“大王,撤過烏江,重整旗鼓!”
“大王,隻要楚地還在,大楚不滅,大王必可東山再起!”
“大王,先撤吧。”
……
“莫說了,當年孤帶領八千江東子弟渡江而來,破釜沉舟大敗秦軍於巨鹿,我楚人何等風光,而如今當年的八千子弟僅剩三百,我以何麵目去見江東父老。”
“大王,我們還有三萬大軍,撤回江東,以楚地為基,大楚國有得是熱血男兒,來日必叫劉邦韓信之流血濺五尺。”
“三萬大軍多老弱,真正能戰者不過五千,五千……陳恒、呂謬,明日你二人率大軍撤回江東,留我大楚基業不滅,項義、張橋領五千戰者隨孤與劉邦韓信一戰,想滅我大楚,終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大王,讓我留下來吧,大楚可以沒我呂謬,不能沒有大王啊。”
“劉邦想要的是我項上人頭,我不死,楚地難安。”
“大王,”
“孤意已決,諸位莫須多言。”
滾滾烏江,流淌了無盡歲月,仿佛創世伊始便存在,江水慢慢地流向遠方,發出淺淺地聲音,似情人在耳邊輕吟,似母親在哄小兒入睡。
明月高掛天際,散發著無盡地幽光,幽光撒在烏江之上,泛起點點銀灰,顯得無邊淒冷。
烏江邊,零星地亮著幾個火盆,突兀地立著,照出了一片蘑菇包。
這正是楚霸王項羽的軍營。
驀地,在無盡灰暗中響起了幽怨地歌聲,仿佛來自天邊,又仿佛就在身邊,亦真亦幻,和著烏江水聲。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
惜春春去。
幾點催花雨。
倚遍闌幹,隻是無情緒。
人何處。
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
濃濃地鄉音,濃濃地鄉情,楚軍軍營漸漸地傳出了抽泣聲。
“該死,竟然玩這一招。”項羽剛剛擁著虞姬睡下,此刻坐了起來,小聲地咆哮著。
“大王,這肯定是漢軍的詭計。”陳恒大步衝到項羽帳前,憤怒地說道。
“看來等不到明日了,陳恒、呂謬,你們現在就帶著大軍渡江,項義、張橋擊鼓,五千死士準備出擊。”
“得令。”項義張橋衝了出去。
“大王,我等願隨將軍一戰。”陳恒呂謬上前一步,期望地看著項羽。
“不行,你等身上的擔子大啊,大楚地明天就看你們的了,走吧。”
兩人不甘地離開大帳,項羽轉身看了看虞姬,
“你也走吧,回江東去。”
“大王......”
“這一世,嫁給孤你受了不少苦,下一世,孤一定會找到你,好好補償你。”
“妾不苦,嫁給大王,妾身此生不悔,如果有來生,妾仍願伴君左右。”
“來世,會有的。”
兩人深情地凝視,這一刻,即永恒。
項羽穿好盔甲,走出了營帳,身後,留下虞姬淒美的笑容,眼睛裏卻含著淚花。細細地整理下大帳,換上最漂亮的衣裝,虞姬抽出匕首,望著項羽離去的方向,微笑道:“大王,妾先去了。”匕首劃過玉頸,帶著幾點血珠,灑落地上。
月,依舊冷清,並未因一代佳人地逝去而有絲毫地動容。
楚軍軍營前,項羽、項義、張橋及一幹將領率五千精騎一字排開。
“劉邦,出來吧,孤知道是你來了。”
“哈哈,項王別來無恙乎。”隨著劉邦的出現,楚營周圍除卻烏江一邊,唰地亮起來了無數火把,滿山遍野的火把照亮了天際,仿佛黑夜不再。
“劉邦,你耍這些花招,意欲何為?”
“項羽,今本王率二十萬大軍在這擺下十麵埋伏,又讓你帶來的這些西楚兒郎聽一聽這四麵楚歌,你還不懂本王意欲何為?”
“哼,想滅我大楚精英,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二十萬大軍,孤看你一戰後可還笑得出來。大楚的英雄們,跟我衝。”
五千鐵騎嘩地衝了上前,沒有動員,沒有激勵,這乃是跟著項羽百戰而還的精英,他們不需要動員不需要激勵,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使命,職責。每個人眼中都流露出狂野,仿佛一個饑渴的狼群準備捕獵,揮舞著手中的長矛衝向敵陣。
“二十萬大軍又如何,兄弟們,這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殺五個漢軍保本,誰要殺得少了,就讓他被後人嘲笑吧。”
項羽手執長刀,策馬狂奔,五千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龐大的騎陣仿佛來自地獄的幽濤,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如天崩地裂,如驚濤拍岸,向著前方的漢軍漫卷而來。
腳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天地間隻有成千上萬匹健馬同時叩擊大地所發出的轟鳴聲,整個世界都在戰栗、在顫抖。
“殺!”項羽大喝。
“殺!”五千鐵騎轟然回應,聲如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