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與風(中)(1 / 2)

馬秀風死的突然,就這樣消失了,讓初花無所適從,她呆呆的坐在那匹棗紅色的大宛馬上不知所措。

除了滿腔的恨意,她沒有其他思維。

她更像是一條缺氧的魚,乏力無助,她覺得快要死了,就要死了,她渾身發冷打著哆嗦,不知不覺牙齦咬出了血,血從她的嘴角流出,與她的淚摻和著塵沙隨風飛去。

她伸出右手,顫抖著去撫摸她的嘴唇,這是馬秀風最喜歡的,他把她搶去霸占時就是這樣撫摸著她的唇說:“別人看到的是你的烈焰紅唇,我看到的卻是傷口,你心中的哀傷之花怎麼可以在臉上開得如此淒美妖豔呢?”

那時她恨得要死,但就因為這句話,她不恨了,她認為這個刮千刀的男人是懂自己的。

她感覺好淒惶,她要死了,就快要死了,她很困乏,她多麼希望有個懷抱讓她能依靠,但沒有,唯一能讓她覺得安全的男人什麼都沒留下就消失了,就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她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隻讓淚水漫天飛揚,她聽到自己的心在簌簌的響,估計是碎了,她卻感覺不到痛,為何不痛呢?她把手指含進嘴裏,用牙齒拚命地咬,手指碎了,鮮血從她的嘴裏溢出。她還是感覺不到痛,那鑽心裂骨的痛,她以為不是她自己的。

除了恨,她沒有其他感覺!

她在馬背搖搖欲墜,附近的兄弟過來扶她,剛碰到她肩膀,她就像被毒蛇咬了般驚恐尖叫起來、歇斯底裏叫了起來,下一刻她揮鞭擊馬,像脫離弓的利箭,朝樓蘭城方向射去。

剩下的強盜紛紛追趕過去,但追到一半都停了下來,龍卷風近了,惡魔就在前方,他們還想活下去。

人的命隻能使用一次,而江湖義氣卻可以和許多人講。

莊恪和元慎此時不知道初花追來,他們不聲不響趕著路,距離樓蘭城還有四十餘裏。

碎石路的上滿都是塵沙,兩邊原有的許多民房都剩下殘壁廢墟,隻有三三兩兩的白楊樹堅持著它的生命,頑強抓牢地麵,寧願被人遺棄,也不願被風吹倒。

綠色漸漸在遠方蔓延開來,沙漠中的綠洲把樓蘭古城包圍起來,蒲昌海的氣息在此處就能聞到,莊恪開始深深的呼吸,這是大自然的味道,是老天爺留給荒漠的希望。

他很想在這裏滯留一會,在瀕臨荒漠的邊緣,看看遠處藍綠色的風景。

隻是龍卷風在天空卷入片片浮雲,望眼過去,那颶風猶如咆哮著的惡龍,在天地之間扭曲盤旋,肆無忌憚的破壞一切它能破壞的事物。那浩蕩的聲勢是如此強橫,讓人畏懼。

不管人類有多麼強大,在自然麵前都微不足道,卑微如泥。

就在這個時候,初花騎著馬攔在前方,她的臉無喜無悲,她的眼毫無生氣,空洞的盯著他倆,任由狂風吹散她的頭發,像一麵黑色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莊恪與元慎卻對她熟視無睹,輕輕的從她身邊繞過,她又縱馬上前攔在前方的道路上。

馬的速度永遠比駱駝快,況且初花騎的還是匹大宛馬,她的騎術也相當熟絡。

就這樣,他們如玩著一個遊戲,男人們不停的繞過她而去,她不停的追上前去攔截,她隻能用這種幼稚可笑的行為,表達出她的恨,對這兩個男人的敵意與仇恨。

但是,男人們卻無動於衷,漠視她的一切作為,在他們的眼裏,這個女人的死活根本可以忽略不計,範不著為她耽擱一刻。

哪怕揮刀之間就能讓她永久消失,他們也不願做。他們關心的是即將到來的危險,龍卷風中透出的陣陣強大的威壓,讓他們心生懼意。

元慎終於停留下來,不是為初花而是為天空,他望著撲麵而來的龍卷風,說道:“來不及了,往左邊那林子避避…”

沒等元慎說完,莊恪連忙駕馭駱駝朝左邊跑去。初花呆了一下,也隻能追了上去,竟然搶先一步到達那片小樹林裏。

莊恪一到樹林,就迅速開始尋找比較紮實的大樹,分別把駱駝綁在比較牢靠的樹上,那三匹駱駝似乎也有不詳的預兆,都乖乖的任由莊恪捆綁。

元慎再次確定了一下龍卷風的方位,不聲不響找了處凹位,坐進去閉目打坐,漸漸的整個人形如枯槁仿佛成了一段朽木,竟然沒了人的氣息。

莊恪還在忙,他需要確定一下那些要緊的行囊,他還把崔相的骨灰罐貼身綁好,然後再找地方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