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笑了。笑容中有些諷刺,有些淒涼。她竟然想讓葉冰死?!多麼可笑!就在幾個月前,她還口口聲聲,義正詞嚴地對燕大吼,葉冰是他們的朋友!
多荒唐啊!亦夢忍不住嗤笑出聲。
人啊,健忘又自私的動物!
林飛燕在兩天後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這兩天,蕭俊傑沒有合眼,沒有進食,人瘦了好幾圈,臉色也灰敗得很,難看極了。他時時刻刻陪在燕的身邊,不曾離開一步,觀察著她,照顧著她。
拿俊傑沒有辦法的芳敏和華文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俊傑消瘦下去。亦夢則時常出現在醫院或葉家,冷眼旁觀著兩人的身體狀況的變化。
林飛燕的意識漸漸恢複了。雙目蠢蠢欲動,眼皮微微伏動著。眼睛稍微睜了一下,但很快又閉了起來。暈眩的她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隻有刺眼的白光讓她睜不開眼。
“孩子,你醒了!”林飛燕的父母擔憂地看著她。
聞聲,燕再次努力睜開眼睛,讓瞳孔漸漸適應亮度。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楚了。
“爸……媽……你們……怎麼回來了?”林飛燕試著支起身子,卻被趙若琳阻止了。
“別動,躺著就好了。”說著,母親的淚珠就一連串地落了下來。
“聽說你進了醫院,我和若琳就急忙從巴黎飛回來了。你在醫院一睡就是三天,前幾天竟然還用氧氣罩。天,真是擔心死我們了。”林振南含著一把老淚把趙若琳擄進自己的懷裏,以此互慰,“女兒啊,你到底怎麼了?”
林飛燕為難地搖搖頭。
要怎麼跟爸媽說呢?告訴他們我的好朋友葉冰被我逼死了,但是因此她得到了可怕的力量回來向我尋仇。而我一次又一次的暈倒就是因為她的力量。
這太荒謬了!這麼一個荒唐的故事誰會相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一旁的蕭俊傑像是感受到了燕的有口難言,快步踱到她的床邊,一把將她攬進自己寬厚的胸膛。
“伯父伯母,請不要逼燕了。她有她的難言之隱。我隻能代她說一句,這一切的一切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所以,請你們不要再追根就底了。拜托了!”俊傑仰起一張誠懇的臉,央求道。
“俊傑……”林飛燕感激地在他懷中抽泣,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
“我們了解了。”林振南被俊傑那臉魄力十足的俊逸表情所吸引,“爸媽幫你請了護工,因為明天我們就要飛回巴黎了,沒辦法陪你。”
他雖然擔心,可是他不能放著這麼大的CASE不管呐。女兒畢竟還年輕,身子調理一下就會好的。林振南這樣安慰自己。
“不!我不要住院!讓我回家!爸、媽,我沒事的!”林飛燕激動地拉住母親的手,苦苦哀求。
這種冰冷的地方,打死她也不住!
“這——振南——”握著燕的手是那樣冰涼,趙若琳為難地轉過眸子,征求丈夫的意見。
“好吧。那你就呆在家裏好好休息。我會去學校幫你請一個長假。”
“爸,還有一件事。”燕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開口,“劉管家他——死了。家屬那邊……”
“這件事我聽蕭先生提過了。我會處理的,你就在家安心休息吧。”
“我知道了。”
在林振南的安排下,林飛燕第二天就出了院。接著林振南和趙若琳一起飛回了巴黎。
燕靜靜地躺在床上,心煩意亂。睡也睡不著,躺也躺不安穩,耳邊嗡嗡作響,腦袋隱隱作痛。
她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那也隻是徒勞。林飛燕又氣又急,從床上一躍而起,無意間瞥見鏡子,心頭驀然一緊。
“葉冰?!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再仔細定睛一瞧,不是葉冰。鏡裏那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人是自己。好蒼白的一張臉,憔悴又忐忑。眼神不再炯炯有神,嘴角是死氣沉沉的弧線。
難怪俊傑不要我了!鏡子裏的那個醜八怪真的是自己麼?林飛燕心口劃過一絲寒意,傷心絕望的淚水就著那道心口的裂痕失去控製地肆意繽紛。她埋頭痛哭,為自己的不堪與驟變而感到恐慌和無措。
紊亂的心跳刺痛了她的胸口,令她提不上氣。林飛燕揪著胸口的衣服,淚流滿麵,神不守舍,無助淒涼的哀鳴充斥著空蕩蕩的房間。
她想起身拿藥,卻隻能困乏地趴在床上,寸步難移,任由病痛折磨著她的和精神。
時間在燕的悲泣中悄然流逝。也許是太累太累了,抑或是太過虛弱,燕不知不覺得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