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醜八怪賀絕宣似乎料到端木碎風會很快趕來,此時正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等著。
水依畫往他那醜不忍睹的肉瘤子上看了幾眼,立馬又移開了目光。難道說,以身養蠱的歃血族族人都長成這麼一副鬼樣子?
若要她日日對著這麼個人,恐怕會食不下咽。
門外腳步聲踱近,雖然走得越來越快,卻不失風度,不會給人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侍衛推開門後,一人慢慢踱步而入,而侍衛立馬又闔了門,守在門口。
進來的男子穿一身褐色滾金邊錦袍,通身華貴難以言喻,在水依畫有印象的男子中,睿王上官玄墨已經算是華貴俊美了,沒想到這端木碎風還勝一籌,他的麵容棱角分明,有一種剛毅有型的美,隻是那側臉又微微往回收了一些,多出了幾條柔和的弧度,這剛柔相結合之後,並沒有絲毫突兀,反而讓人覺得舒坦無比。
這是一個讓人哪怕隻看了一眼都會產生好感的人。
水依畫想,難怪他旗下有這麼多能人異士。端木碎風拉攏人心的手腕要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厲害。姬沐離靠的是同生共死之後的人心,上官玄墨靠得大概是身上的權貴,溫瑾軒則是家族中的勢力。而這端木碎風憑的就是那賞罰有度的手段和那張給人以好感的臉。
“這些日在本王的府中呆得還適應?”端木碎風明明對那逃犯下落十分著急,可此時卻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找了個椅子坐下,先是問賀絕宣的近況。
水依畫在心中叫絕,嘖嘖,瞧這風度,為人處世這麼有條不紊,難怪手下有那麼多忠心的隨從。
那叫賀絕宣的醜八怪立即桀桀地笑了起來,起身拱手道:“多謝王爺這麼久的款待,為了報答王爺的恩情,老夫也該為王爺效力了。”
屋頂上的水依畫聽他自稱老夫,眉頭微揚。看他皮相是個中年男子,而他自稱老夫,難不成此人遠遠不止四十歲?既然有養顏蠱一說,指不定這人還真是七老八十了。而那養顏蠱就在那些小肉瘤子的其中一個裏。
端木碎風哦了一聲,尾音上揚,“本王聽說你找到了密室裏逃跑的那個罪犯,難道賀先生您真的發現了他的行蹤?”
賀絕宣願意為端木碎風效勞,一個是為了享受山珍海味、美酒美人,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端木碎風雖然貴為王爺卻從不端著王爺架子,還尊稱他一聲賀先生,麵對他的時候更沒有露出任何嫌惡的神色。既然他如此給自己麵子,自己又拿了他的好處,那麼他的確得幹點兒什麼了。
賀絕宣咧嘴道:“老夫聽說王爺這幾日正在為密室逃犯一事發愁,作為王爺您的門客,老夫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賀先生有心了,不知道那逃犯如今正在何處?”端木碎風客氣有禮地問。
賀絕宣見他舉止有禮不失風度,心裏更滿意了。
“王爺不必著急,老夫現在也不知道那人身在何處。”他悠悠道。
端木碎風聽了這話,眼裏閃過一絲怒意,隻是被他很好地隱藏了起來,而目光恰好對上他正臉的水依畫可沒有錯過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哈哈……王爺不必心急。雖然現在老夫還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會有消息了。”賀絕宣大笑起來,臉上的肉瘤子跟著一顫一顫,看起來惡心無比。
不止先前那美嬌娘,連這從小生活優質的火麒王端木碎風都一副無波無瀾的樣子,讓水依畫不得不懷疑,難道是她的定力太差?
“賀先生說的很快是有多快?”端木碎風輕笑著問。
賀絕宣知道眼前這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他保證等會兒就會在這人的臉上看到震驚的神色。
“還要勞煩王爺找人取來那逃犯的血跡,沒有血跡的話,他的頭發絲兒和身上的皮肉都行。”賀絕宣尖細的聲音帶著滿滿的自信。
端木碎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立馬召來了密室裏守衛的暗衛。附耳低聲吩咐了一句後,那黑衣黑麵的暗衛不多會兒就取了幾根頭發,還帶來了一些幹涸的血漬,那血漬被他碾成粉末,用一個手帕包著。
火麒王的得力屬下們都知道他們的王爺有一個關著要犯的密室,之所以沒有稱為密牢,是因為這密室裏的東西一應俱全,已經跟一個普通的屋子差不多,甚至還有稍微奢華一些,而裏麵的要犯待遇也是極高。不過,除了端木碎風本人以及藏在密室外的暗衛,沒有人可以進入密室,更不知道這密室位於何處。所以,當端木碎風回避他吩咐事情時,賀絕宣並沒有覺得不妥。
“哈哈,王爺的暗衛辦事能力果然不錯,不但取來了那逃犯的發絲,連血漬也取來了。”賀絕宣滿意地眯了眯眼,一雙小眼睛在那有些浮腫的臉上眯起,看起來越發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