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兒再來到逸風閣時,這裏早就空無一人。就像從來都沒有人一樣,林凱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或者說,是西宮人都分了去。
雖然知道是這樣,月還是覺得失落不已。
這幾日聽聞他父王已經走了,想必也沒能見上一麵吧。
而月的日子平淡無奇,練兵習武。可沒有什麼人能陪她說話了,清清的一直在偷偷喝藥,卻強忍歡笑,而太子還是如從前一樣花前月下。
一日晌午時分,月剛準備跨上馬回府裏。卻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在哭,貌似是女子。可這軍中的女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月好奇,便從馬背上下來,跟著哭聲去尋,見一粉衣女子嗚嗚咽咽的樣子。月走近問道:“你是誰?”
粉衣女子即刻就往後院跑,月大跨了幾步追上,再問:“你是什麼人?怎麼進到這軍營中來的?”
粉衣女子這才回過頭,月看清,她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雖模樣秀氣可人,可臉卻不知道塗了什麼東西,不潔淨得很。
“你從哪裏來?迷路了嗎?”月問她。
“我……”她擦了擦眼淚,“我是軍妓。想逃出去,可這裏太大了,我……”
“軍妓?”
“將軍!請放過我吧,我真的好害怕!”她突然跪下,讓月不知所措起來。
月上前,扶起她,“你起來說!”
“我是罪臣的女兒,同姐妹母親一起被抓來做軍妓,父親被殺頭。我母親已經被折磨得發了瘋,兩個姐姐已經自盡了。我不想再受那種折磨,就想跑出來。”她緊緊抓著月的手,好像拽著救命稻草。
“你來軍營多久了?”月問。
“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我過得生不如死,我逃出來若是被抓回去他們肯定會打我的!”她聲淚俱下。
“你……叫什麼名字?”
“上官敏。”
月雖然心疼她,但是還是要遵守原則,就先帶她去她府中梳洗了一下,再親自去了官妓坊給她贖了身。
回來的路上,月突然有點不安。這女子能從這坊中逃出來,單憑她自己?還是,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
月回了府中,她已經梳洗幹淨了。幹淨的模樣月看得很是喜歡,再有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讓人心生憐憫。
月不再多問,隻說:“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吧,剛好缺一個可靠的人幫我料理這些瑣碎之事。既然你從前是官家小姐,那你肯定識字吧?”
“是,將軍。奴婢必定報答將軍救命之恩。”上官敏跪下。
這幾月,宮裏宮外的氣氛一直不對。外疆域多有蠻夷騷擾,陛下打算派遣太子前去征討。而杜家人正在急急忙忙地為杜衍準備成親的事,好像絲毫沒有因為戰事的到來而慌亂。
與杜衍成親的那位竟不是什麼名門大戶,隻是為宮中打理書苑的普通官員家的大女兒,辛袖。
月追問才得知,杜衍與她有過一麵之緣,說是在集市上解了她被幾個花花公子輕薄的難堪,她父親同她便去杜府報恩。未料杜衍竟看上人家姑娘,央求清清為他賜婚。
原本這事清清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畢竟這杜家少爺身份尊貴,如何能隨意娶這寒門女子為妻?可清清還是心疼她的傻弟弟,特意見了辛袖,沒想到自己也很是喜歡,索性同意了這事。
雖未娶什麼名門望族,可畢竟是少爺成親,杜家人還是得風風火火地辦起來。
這婚事的排場果真是大的,月遠遠地就瞅見杜府的華麗紅彩,更是遠遠的就有下人來迎接各處的賓客。
月邁進了杜府的門,裏麵熱鬧得不成樣子。大將軍忙著招待各路大臣與富商,月便想著一會兒再去打招呼。這頭就碰上了杜夫人,便跟著杜夫人去了擺放禮物的房間。
這些禮盒裏裝的都是些金銀珠寶山珍海味,無不新鮮,卻也庸俗。
月找人替杜衍打了一對手護,雖不是什麼名貴的物件,可月花了不少心思。
月把禮盒遞給了杜夫人:“夫人,這是我替衍弟打的一副手護,他應該能立刻用上。這上頭的花紋也有百年好合之意。”
杜夫人輕輕打開盒子,包著手護的絲娟是月的手筆,不差於宮裏的繡藝。
杜夫人笑笑,道:“月將軍有心了,衍兒肯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