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8年上海金府
金秋妍跪在母親床榻下,那雙動人的眸子裏充滿了悲傷,淚珠更如雨滴般肆
意灑落在那身白底描藍白瓣旗袍上。
馬爾泰芷嵐蒼白的臉上無意間兩行淚珠劃過,那雙沾滿風沙的手輕輕撫摸著金秋妍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馬爾泰芷嵐很清楚,她這個做了半輩子寡婦的女人終於要下地去陪她的好夫君金若誠了。抬頭看看她那長得貌美如花的女兒,開口說道:“妍兒,娘,不能陪你了。雖說這偌大的府裏隻剩下你一個人,但這馬爾泰家和金家的積蓄還是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了。你若不想嫁人,娘也不好說什麼,反正,娘要走了。妍兒,娘不想讓你重蹈娘的覆轍,你,就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吧。”
馬爾泰芷嵐將自己的女兒再次掃視了一遍,絕美的容顏露出釋懷的笑容,撫摸了一下金秋妍悲慟欲絕的臉,手輕輕一放,撒手西去了。
金秋妍在母親撒手的一刻抬頭望著母親,母親的臉很安詳,沒有一點不平。金秋妍從未爆發過的情緒突然爆炸開來,她緊緊握住馬爾泰芷嵐蒼白的手,喪失了平時一切歲月靜好,萬事不急的柔女模樣,嚎啕大哭起來。
金府的家婢早已被馬爾泰芷嵐遷了去,從此,金府,就隻有她金氏秋妍一人。
早上起來,金秋妍將早餐用完,又好好打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無一物不是白色。
金秋妍不比其他上海富貴小姐,一天隻知道花天酒地,至她20歲那年起,一直奔波於家與寶琴軒之間。金秋妍在寶琴軒擔任木笛與鋼琴教師,這兩年以來,不知道被多少人稱之為多才多藝了。
前天彭掌櫃就交代過她,說今天有一個官宦小姐要來學習鋼琴。這年頭學鋼琴的小姐不少,但彭掌櫃還沒有這麼鄭重過。金秋妍心中充滿了疑惑。但見到了那位小姐,便就迎刃而解了。
那位小姐早早的在門口候著她了。;金秋妍看看表,這不還有二十幾分鍾嗎?那位小姐身著一件淡粉色裹身長裙,披著一件短款薄紗純白披肩,也就不過十三、十四歲的樣子,但衣著卻十分成熟。金秋妍心裏暗歎,這孩子絕不好教。
那位小姐笑吟吟的對金秋妍喊道:“金老師!你好!我是你的學生,我叫湯怡雯!”說罷,湯怡雯笑意更盛,指了指身旁金秋妍不曾注意的哥哥,“金老師,這個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盧俊宇!你就叫我雯雯就好了!”
金秋妍心裏微汗,這雯雯還真是熱情那,一上來就坦白自己哥哥的身世。盧俊宇微微一笑,與她握手。盧俊宇輕輕捏了一下金秋妍的手,彈鋼琴的女子之手還真真是柔弱無骨!盧俊宇將湯怡雯送進房內,對金秋妍輕輕一鞠,便坐上自家汽車,愈行愈遠。金秋妍粗略了解了一下湯怡雯的情況,將基本指法教育湯怡雯,湯怡雯對鋼琴還很有天賦,隻彈了幾遍,就將基本音符彈熟了。跟當時初試鋼琴的自己一樣。湯怡雯看看表,依舊笑吟吟得對老師說::“金老師,快下課了喲,我就先走了!”金秋妍微微額首,示意她可以走了。湯怡雯說了聲“拜拜”,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金秋妍看著湯怡雯,想起當年無憂無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