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紅娘的反應不同,台下的鄉紳富豪們都恐懼的看著景玄身後的年輕人,剛才那一手證明了一件事,對方可以用一顆石子擊穿黃梨花木製成的桌子,也必然可以擊穿自己的頭顱,雖然他們叫囂著還不如去死的豪言,但畢竟也隻是豪言,也隻是仗著法不責眾以及想著自己畢竟身份特殊的底氣,可真要是麵臨死亡,還不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來的好,所以也就幹脆選擇了閉嘴。

見眾人閉了嘴,景玄才嘖嘖的說道:“大家情緒不要這麼激動!有話慢慢說,一個一個的說,否則天上掉石子就不好了對吧?”

說?誰敢說?誰敢說誰就是那張桌子,眾人紛紛樂嗬的稱是,卻都在心裏白了一眼景玄。

“既然大家都沒話說,那我就說兩句吧!”景玄似乎很滿意,笑眯眯的點著頭捧著喇叭,“鄙人姓景,景玄的景,單名一個玄字,想來大家都應該知道鄙人的名諱,就不再多說了!”

“他就是景玄!景家大公子!”除了白少遊以外的人們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驚詫不已,說來也是好玩,這台下的一幹人等除了看不出深淺的白少遊以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景玄,其實原因也比較簡單,兩者相差的身份太過於懸殊,而景玄唯一一次正式出門,也隻是從汝陰郡衙門口的馬車中走到郡衙內部而已,根本多少人看清他的容貌,還有一點就是穿著,在這個還沒有網絡的年代,為了能區分身份不至於讓人莫名其妙的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也為了彰顯自身的地位,統治者們會設定一套極其繁苛的穿衣製度,比如衣服的顏色、麵料、款式等都在這個製度的管理之內,像下麵這些鄉紳貴族的穿著多是絲絹布料,顏色也多是青蘭之色,少有幾人身穿紫紅,便是家裏有在朝中有些地位的官員人家,而八皇子身上的顏色則是玄黑,便是皇家男子才能穿戴的顏色。

其二便是麵料,麵料的不同也從另一個方麵認定了身份的不同,百姓多穿棉麻、富貴多絲綢,不同的麵料有不同的價格,穿著的好壞基本上可以認定一個人的身份、地位。

而景玄今天卻是要死不死的穿了一身棉麻灰衣,這是一般百姓或是下人才會穿的衣服,就連一些人家的管家、大丫鬟都不會穿這一身,所以台下的人都以為景玄不過是一個傳話的小廝,也沒將他放在心上,直到景玄說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大家對推恩令有所誤會,認為推恩令就是八皇子借刀殺人的鬼把戲!”一改之間的蠻橫,景玄竟是委婉的說道,“但各位要知道一件事,推恩令的實施是為了保護大家!”

“保護?”魁梧男子站起身來,看著景玄反問道,“敢問景公子,這推恩令有哪一條寫著保護我們的利益的條款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景玄指著魁梧男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想來這也是大家關心的問題,有哪一條是保護你們的?是不是?”

“是啊!對啊!”下麵的人群紛紛附和起來,卻在剛要覺得混亂的瞬間閉上了嘴巴,畢竟剛才那一下還是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推恩令實施的目的是為了防止金錢與權利產生的淪喪,如果我記得不錯,各位最差的家中也有十幾萬的閑銀!不過!”景玄一抬手,壓抑住內心緊張不堪的人群,“這是與普通百姓們做出的比較,要是相互之間呢?就拿熊家來說,再坐的各位有哪位比熊家更有錢和更有權的?”見下麵人全都搖頭,景玄的嘴角慢慢的翹了起來,“那就是了,各位比之熊家與百姓無二,熊家比之我又如何?我可是聽說不少熊家人仗著家事欺行霸市的劣跡,要是欺負到你們頭上,試問各位,又有誰能保護到你們呢?要是我欺負你們呢?巧的是鄙人最近很閑,醫囑說要我多走動走動,要是走動到各位家裏……”

景玄的話如同一把刀子一般,插入了台下所有人的心裏,其實按照推恩令裏的條例,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會收到影響,但出於人們自身對危險的防衛心裏,覺得推恩令對自己百害而無一例,便有了強烈的抵觸,經過景玄這麼一說,倒是讚同的點著頭,似乎撿到了什麼便宜一般。

“我有話說!”突然,白少遊站了起來,對著景玄施禮道,“還請大公子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