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被人群簇擁著,喊話的人自然是安海,出身在帝王家的八皇子對於這種場麵還是有些緊張,兩隻手捏的很緊,盡管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卻依舊死死的攥著手裏的紙條。

“那是誰?”眾人見到八皇子身後並不是安海,而是一個長相中正的青年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青年臉色有些白,身形也有些漂浮,像是受了一些傷一般,盡管如此,卻依舊讓眾人有一種危險之感,隻有白少遊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裏,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肅靜!”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次募捐會議的召集者景玄,景玄手裏握著一個喇叭一樣的木器,聲音從木器之中透了出來,聽著格外的響亮,“汝陰郡第一次協商會議正式開始了,大家不要講話,等一會會有給大家講話的時候,下麵由八皇子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景玄的話聽得下麵的人如墜雲霧,眾人倒是知道協商,卻不知道什麼叫做協商會議,紛紛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留著景玄一臉尷尬的堆著笑臉、鼓著掌。

“嗯哼……”景玄尷尬的咳了一聲也不解釋隻講手中的木喇叭交給八皇子,八皇子本身就小,那木喇叭卻是有些大,等八皇子接過來,台下的眾人隻看見木喇叭,哪裏還能看到八皇子。

“諸位,今天將諸位喊在此處,為的就是推恩令的實施能夠順利的執行!”八皇子的聲音從喇叭裏傳了出來,見下麵的人看不到自己,八皇子索性將手裏的紙條擺在了桌麵上,“我知道坊間有許多關於推恩令的傳聞,有的說是本皇子缺錢花,想要訛詐你們的錢財,還有的說我得了失心瘋,要將汝陰給毀了,更有人說我瘋了、傻了,但是!”八皇子的聲音一頓,一雙求助的眼光看著站在旁邊的景玄,卻隻見景玄一臉微笑的看著下麵的人,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我不管你們如何想、如何說,推恩令的實行都是在所難免的!這是不可商量也是不可置疑的!”

“這……”聽到八皇子的話,下麵的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那敢問八皇子,您今天召集我們過來,又有何意義呢?”人群中一個體態比較魁梧的男子站了起來,“既然都沒有商量的意思,又何必再次惺惺作態?”

“對啊!就是啊!”見有人站起,眾人齊聲符合道,“皇子是天皇貴胄幹脆自行決斷就好了,不是嗎?”

“皇子大人要知道,推恩令一旦實行,我等草民必然會元氣大傷,甚至有一些……不一大部分的人都會麵臨滿門抄斬的地步,這不是逼我們去死嗎?”魁梧男子見眾人支持,聲音也高了幾分,“這支持也是死,不支持也是死!到不如不支持,至少死的時候還算個體麵人不是!”

“就是啊!這支不支持都是一個死,哪還支持個啥子?”大漢的話說到了眾人的心中,眾人的情緒一下子高昂了起來。

“皇子大人要是不收回推恩令,還不如殺了我們好!”

“就是!這推恩令簡直就是軟刀子殺人,還不如現在給一個痛快!”

“祖上好不容易傳下來的一點家業,哪能說敗就敗的!與其這般還不如皇子大人殺了我們直接搜刮算了!還要什麼勞什子推恩令!”

“就是!就是!”眾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亢奮,儼然有一種不想再沉默中滅亡的架勢。

“肅靜!”景玄一把抓起木喇叭向著台下喊了一聲,可聲音雖大卻依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人的情緒一旦起來,並非是言語可以製止。

“上!”景玄見眾人不理睬,伸手便從懷中掏出一把石子遞給身後的年輕人,年輕人捏過一枚,看也不看便屈指一彈,那石子嗖的一聲,向著台下的人群裏打將過去,而對著的正是安然坐在那裏的白少遊。

白少遊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把吊著玉墜的扇子,一臉微笑,似乎是一點都沒有在意身邊群情激奮的人們和年輕人打來的石子。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將人們從激動中驚醒了過來,眾人尋著聲音望了過去,卻見到白少遊身後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個大洞,在順著洞口向下看去,卻是一枚石子深深的嵌在了青石地麵上,本來還有些吵鬧的不羨仙,因為這一下變得極其安靜,安靜到那地麵上細細的哢嚓聲,都似乎響在人們的耳中一般。

“我的黃梨花木桌!我的青石地!”還沒等眾人明白過來,紅娘倒是在心裏哭訴道,“完了!完了!看這樣子,樓子不是重新裝修,就得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