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太監倒也會攬事,景玄心裏不免高看了安海一眼,在景玄的眼中並不歧視太監,相反景玄對這樣的可憐人也有著一些同情,但那夜安海的做法,讓景玄討厭的不是他的身份,更多的是這個人,所以景玄一直沒把安海放在眼裏,如今日讓他自抽耳光,便是想對這種狗仗人勢的人的一種提醒。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安海這個趨炎附勢的人,也會未自己的主子出頭。其實難怪,自小便在深宮之中成長的安海深知如果讓景玄借著此事再次痛揍,不,以自己那主子的性格怕是再說上一句,便就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境地。
“安海啊!”景玄看著安海,這才注意到這個小太監居然也隻比自己高一頭多一些兒,想來也未滿二十,“僅憑你的銀子怕是不夠吧?”
“公子說笑了,奴家這些年雖沒有多少俸祿,卻也受了主子不少恩惠。”安海靜靜的看著八皇子,臃腫的臉顧不得疼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奴家一個閹人,家中父母早亡,虧的國公搭救,奴家才不至於餓死街頭,貴妃娘娘待奴家極好,奴家便自願進了宮,打算終身侍奉貴妃娘娘,而後便一直跟隨小主子,多年下來也是省下了百八十兩的銀子的,若大公子還是不滿意,奴家……奴家隻好用這條命,賠償汝陰郡的百姓了!”
“命?”景玄聽著安海的話,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現請大公子聽奴家一言!”也許是真心赴死,隻見安海再一次磕膝而跪,“皇子來醫館,不為別的,隻因為這喬遠窩藏犯官之女再先,謀財害命在後,我家主子也是怕這奸佞之人跑了,才出此下冊!”
好個安海,好個貼身侍衛的小太監,聽到此時,景玄才明白安海這一段看似可憐的自請之語的真正用意,這醫館之中除了那些做慣了地痞流氓的打手之外,多數便是窮苦人士出身,對安海所說多有共鳴之感,即便像喜兒之類兩代甚至三代都在官宦家庭服侍的家庭,也因為社會閱曆的不足,動了惻隱之心。這一刻,哪怕景玄是皇帝,也不得不考慮眾人的想法。何況他也隻是一個王府的公子而已,“你到詳細說來!”
安海聽聞,便當著眾人將來前的調查以及今日在醫館所見所聞說了出來,其中不乏讚歎八皇子是如何行事果決,又怎樣督促下屬,而他自己則是操心過度,又想在八皇子麵前好好表現的詞句,說的是娓娓動人,聽得別院一行人目瞪口呆,紛紛側目看著喬遠,就連珞姑娘的臉上都帶著三分遲疑。景玄雖知是計,卻也無可奈何,到也不肯吃虧,衝著八皇子惡狠狠的嗬責,“奴不教,主之過!下次再有這等不顧百姓死活的事,你看我怎麼修理你!”
“安海不是說……”八皇子剛想辯駁,一抬眼便看見景玄氣急敗壞的表情,嚇得他後麵的話立馬咽了回去,隻敢坐在太師椅上,捂著臉,滿臉委屈。
景玄嗬斥完八皇子沉默了一會:“這事,既然我已經知道,便自然要一個說法!人,我自然要帶走的,還望喬大醫海涵!”
“大公子!”喬遠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苦澀,“這……我……”
“不必多言!”景玄轉過身去,兩個眼睛看著桌子上方的匾額良久,“我會讓珞兒派人知會郡守,再由郡守發信送往京都,一切事由需京都定奪,而且你放心,人到我的院中,除非陛下旨意,沒有人可以動她分毫!而你的事……”景玄聲音太高了一分,“珞兒!”
“奴婢在!”
“你帶些人親自去那戶人家,將那個老叟的兒子請到郡守衙門,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看到審訊的筆錄!如果真是喬遠的過失,在秦律許可的前提下,由我王府為其贖罪,以報我恩!如若不是!”景玄話說至此,不知何時從門口吹進一陣清風,清風不強撫得樹葉沙沙作響,卻讓八皇子沒由的後背發涼。
“楚王府的恩人!也不是那麼好冤枉的!”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