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節 初戀(1 / 2)

我和李飛克走到學校門口時,上課鈴剛好響了,我們趕緊走進教室坐了下來。我的同桌是位女生,名字叫芸,她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明亮猶如天上的星星,當她看我的時候,我的心會緊張起來,她那眼光裏盡是黑夜裏的光明,透著溫暖。她是班上同情我的女孩之一,多年以後,我並沒有像當時那樣,有很多時候那麼渴望得到他人的同情或者是憐憫甚至是理解,後來我明白了一個原來看起來深奧,現在卻是那麼淺顯的道理,那就是任何同情與憐憫都是一種施舍,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而內心深處那揮之不去的卑賤感卻會實實在在的蔓延開來,然而當時我是那麼的享受著那份同情和憐憫,以至於在年少的懵懂的愛情裏留下了深深的灰色記憶使我對愛情有了自己的冷靜理解。

芸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白色連衣裙,宛如聖潔的天使,我看著她,有那麼一陣自己感覺有點頭暈目眩,我知道這是因為在班上其他同學當然我也一樣身穿藍、黑、灰色衣服的一群人之中,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芸也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她爸在她還沒有滿周歲時就出去打工,那時候從農村去大城市打工的人並不多,芸她爸是那時最早從農村到沿海城市打工的農民中的一個,在大城市芸她爸舉目無親,全靠自己打拚,當裝卸工、泥瓦匠,無論什麼活不管多苦多累,隻要有一口飯吃,有一張床晚上能躺就行,就這樣,芸她爸在外打工一幹就是十多年,一個人在外打拚有時候靠的是實幹加勤勞,有時候要靠一點運氣,但最重要的是要一個靈活的頭腦以及那麼一點鷹和鴿子相互結合的性格,芸她爸剛好就具備這樣的性格,憑著這樣的性格和苦幹,芸她爸逐漸在那個大城市裏站穩了腳跟,大城市的繁華芸她爸盡收眼底,大城市的冷漠和極端現實主義至上的氛圍他也早已習慣,適者生存,這是硬道理,芸她爸懂得後,不在埋著頭,而是要出人頭地。那年運氣加機遇給了有準備的他,一次集團董事長來到工地視察工程施工情況,好強的董事長不顧隨行好言勸阻,非要表示自己體貼農民工,下到正在澆築混凝土基礎的工地,當他小心翼翼的從木板搭的便橋上往施工地點走的時候,也許是久在平地上走慣了,一不小心,踩上一顆小石子,腳下一滑從便橋上直接滾了下來,便橋下端是倒豎著的一圈等待澆築混凝土的鋼筋,假如董事長滾下來,很可能被鋼筋紮到,嚴重的話會危及生命,緊要關頭董事長的幾個隨行個個驚慌失措,麵色慘白,千鈞一發之際,芸她爸正好在下麵捆紮另一組鋼筋,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後背抵住滾下來的董事長,可憐芸她爸在董事長200多斤的身體撞擊和重壓下,麵龐赤紅,氣如牛喘,憑借一身蠻力硬是將董事長從危險邊緣擋了下來,眾人見狀趕緊上前幫忙,董事長被隨行扶上平地後,從董事長身體重壓下解放出來的芸她爸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被救下的董事長此時麵如死灰,驚魂未定,隻後在隨行的攙扶下慌慌張張坐著奔馳離開了工地。

過了幾天,正在工地上背水泥的芸她爸被工頭攔了下來,工頭陰陽怪氣的對芸她爸說:“你小子交好運了,經理提拔你了讓你去庫房管材料,你現在就去經理辦公室去,你小子今後發達了別忘了兄弟啊”,說完工頭在芸她爸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揚長而去,工頭走開後,芸她爸將水泥扛到施工點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晃眼的天空望了望,去找經理了。

自此芸她爸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在從集團董事長的感謝宴回來的晚上芸她爸一個人獨自來到海邊,他看著月光下黑黝黝沒有邊際的大海,腳下海浪輕拍著沙灘,有幾次海浪浸濕了他的雙腳,而他卻全然不知,他的心裏一時潮流澎湃,比遠方的海浪還要洶湧。

在集團董事長的支持下,芸她爸成立了自己工程隊,成了工頭,這樣他可以自己攬活幹,憑著靈活的頭腦和踏實肯幹的精神,芸他爸沒幾年就小小的發了一筆財。

發了財的芸他爸有一年回到家鄉過年,請了鄉親們到他家吃席,一是為了答謝鄉親們這幾年來自己出外打工,對自己老婆和娃的照顧二其實是芸她爸有錢了,擺闊氣,賺虛榮。在一幫鄉親的阿諛奉承下,芸她爸喝的有點多了,這時一個人站在酒桌旁帶著巴結的口氣對芸她爸,其實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白大哥,聽說某某集團的董事長對你有救命之恩啊,有沒有這回事,給打家說說,”芸她爸聽了頓時麵上光彩四射,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我當時也坐在酒席上是和我爸一起被邀請來的,吃席的時候我跟李飛克、芸、丁裏幾個同學坐在一起,芸她爸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英勇事跡的時候,我們幾個人聽的津津有味,這時丁裏感慨的冒了一句:“做人就要像白叔叔,”說這話時丁裏臉上滿是歆羨的表情,這時我也在仔細聽著芸她爸的發家史,我從她爸滿是紅光的臉上仿佛也看到了我自己的希望和那麼一些夢想,可這時我背上又有了一絲莫名的疼痛,這該死的疼痛瞬間將我的所有希望和夢想擊的粉碎。酒席散去以後,芸讓我和她一起去看她爸給她帶回來的禮物,禮物是一隻小狗,芸說這是一條臘腸狗,我看了一眼,隻覺得這條狗長相怪怪的,渾身光溜溜的幾乎隻有皮而沒有毛,看著讓我心裏很不舒服,芸說她爸說了大城市的人都喜歡養寵物狗,養一隻名貴的寵物狗是身份的象征,我心裏想感情你爸想成為貴族啊,看著芸一臉幸福的樣子,簡單的告別以後,我馱著我背上的包獨自心情憂鬱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