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說,就是想要防著幼安先生?”最壞的可能是什麼,以上官倩妤的聰明才智很容易就能想到,所以她根本就用不著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去找魚寒要答案。
“他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若是再容他繼續探究下去或許還真就會發現點什麼。屆時他麵對忠義兩難的時候會做出何種抉擇,是俺無法揣測的!”
辛棄疾在臨安城裏有住所有家眷,可他偏偏要選擇賴在這小院裏不走。還有那個朱熹,不趕緊趁著崇安老家的妻兒未至之時多跟身邊那倆白娘子花前月下趕緊搗鼓出一堆娃來,反倒是有空了就跟人喝酒聊天以述離別之情,這是要幹嘛?
倆生理發育正常,心理未曾扭曲沒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的大男人,三天兩頭地蹲在屋子裏秉燭夜談,他們還能幹嘛?以辛棄疾現在所處的立場,除了找朱熹打探自己的底細之外還能有別的什麼原因嗎?而且魚寒還敢斷定,就那榆木腦袋怕是早就把他給出賣了個幹淨。
雖然在魚寒心中一直有個想法,身邊那些受過特殊訓練的羅殿地區部族青壯不管是交給朝廷充當抗金戰場的一支勁旅,還是繼續藏著作為自己的私人武裝,最適合領導他們的就隻有那位燕趙奇俠。但就目前情況而言,辛棄疾還是大宋的臣子,而按照記憶中的曆史來看他就算是到了最後的彌留之際依然對大宋充滿忠誠。這樣的一個堅持著理想與信念的人,除非是發生了什麼驚天變故,否則魚寒根本不敢在他麵前透露出半點招攬的意思,也就更不可能讓他知道太多的事情。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一直等下去,隻是在空耗時日麼?”上官倩妤並不知道曆史的發展,但她很清楚,一旦慶王真的坐上了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隻需要給辛棄疾等胸懷報複的忠貞之士一點希望,他們就絕不會做出背叛大宋朝廷的事。
“說實話,俺倒寧可是在癡心妄想也不願做出那種鋌而走險的抉擇,隻歎……”無奈地苦笑著,做好了兩手準備的魚寒心理很明白,正在準備實施的那個計劃或許能夠暫時保住慶王的性命,也或許能夠真的讓北邊金國陷入內亂之中,卻遠不足以改變曆史的進程。隻要望仙橋上那位苟且偷生的太上皇還存在一天,隻要朝堂之上那些三心二意的重臣還手握大權,這世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哦?莫非是此次李家與金人結親的事讓你發覺了什麼?”這年頭敢打太上皇主意的人並不多,能夠將朝中大多數文武視為障礙存在的更是鳳毛麟角,而非常明顯的是湖匪出身對大宋朝廷缺乏忠誠的上官倩妤並不在這個範圍之內,所以她也隻能是理所當然地認為魚寒受到了這件事的刺激才會重新燃起那股野心。
不管當年是出於怎樣的原因,李道曾先後追隨宗澤、嶽飛馳騁疆場力抗金兵南侵的事實不容否認,以選鋒軍統製之職輔嶽家軍北複六郡的功勞不容抹殺,可就是這麼一個功勳卓著又有著皇親身份的猛將,卻在老年選擇了與昔日的仇敵相逢一笑泯恩仇還互結姻親。這到底是因為他突然間靈光一閃想到了被篡改的那句聖人之言,決定給世人做出以德報怨的表率?還是看他那寶貝閨女不太順眼,決定在奪嫡的關鍵時刻給恭王捅個大婁子?
除了這兩種不太靠譜的猜測,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位曾經百戰餘生有著特殊自保方式的慶遠軍節度使敏銳地察覺到了某些端倪。在對朝廷失望之餘更深知這個時候與金人結親的行為非但不會影響到恭王的前程,反倒會為他這個精神有點問題的女婿爭取到一股極其強大的助力。而以魚寒那陰暗的心理來說,似乎對於後者的認同感會更多一點。
“娘子,你可不能胡思亂想,俺有啥事你還不都……”隔三差五地遭受一次特殊的嚴刑逼供養養眼也就算了,要是太過頻繁的話就算上官倩妤有那閑心,魚寒不還得擔心自己被憋出了什麼內傷?可還沒等他想出糊弄人的借口,門外就已經傳來了一陣焦急的呼喊聲。
“賢弟,賢弟!趕緊出來一下!”上官倩妤的閨房除了魚寒之外還真沒誰敢進去,淩文佑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他能冒著被自家兄弟痛揍的危險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有了什麼突發的緊急事件需要處理。
“幹啥?”語氣很是惱怒,但魚寒卻在暗自感謝淩文佑的出現,因為這樣他才不用繼續去找什麼借口來糊弄未來老婆,更不用擔心在被人拆穿後重新忍受折磨。
“出事了!出大事了!”沒功夫去窺探什麼秘密,淩文佑一把扯住衣冠楚楚的魚寒湊到耳邊悄聲道:“保和坊那邊剛傳來的消息,那個混賬東西被人給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