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2 / 3)

白楊和馬婭住進招待所之後,立刻請來了一位小有名氣的軍醫給馬婭看病,這位醫生連按帶敲地鼓搗了半天,最後確定地說是神經官能症。

“神經官能症?腿不能走路怎麼能是神經方麵的病?“白楊大惑不解地說。

“你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能找到原因嗎?“醫生問馬婭。

馬婭躺在床上,神情黯淡不語。

“受刺激?怎麼可能?下火車出站時,突然就不能走了,受什麼刺激?“白楊情緒有些著急地說。

“這種病又叫歇斯底裏症,屬於神經精神病的一種。患者在某種精神因素影響下,某一器官會突然失去功能,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是比較典型的心理症。想想看,下火車時,或者此行有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不愉快聯想的刺激性事件發生?你自己找找原因,找到原因進行及時的心理治療,心理症結消失了,腿自然就好了。“這是一位好醫生,說的滿有道理。

“現在怎麼辦?“白楊著急地問。

醫生想了想,說:“在國外會使用催眠療法,我們這裏不行。我給你開一個大劑量安眠藥的方子,一會兒吃上,讓她進入深度睡眠,睡一大覺,睡覺當中我給她做做按摩,或許能行。試試吧,關鍵是消除心理因素。“

警衛員去取藥的時候,醫生對馬婭說:“在吃進去睡眠藥之前,你能不能對我們說說下火車後在車站的情景?遇到什麼人或什麼事了嗎?“

馬婭默默地搖了搖頭,她不想說。白楊在回憶著說:“沒有呀,除了接站的朱玉和小劉,誰也不會認識馬婭,她是第一次來沈陽。“

馬婭一直在沉默。醫生沒有多問,對白楊說:“給她服上藥,睡下。我十分鍾以後過來。“白楊為馬婭蓋好被子,吃了藥,很快馬婭就睡著了,睡得十分平靜。

醫生進來,對白楊說:“這個姑娘心裏有事,有很重的心事,她不肯說。一會兒你在場,我對她進行一點誘導式治療,如果成功了,她一覺醒來就能走路了。“

“有這麼神?“白楊問。

“試試吧。“醫生答。

醫生坐在馬婭床邊,看著馬婭的眼球進入快波睡眠時,說:“現在她的大腦思維活躍,開始做夢,我詢問她,你在旁邊聽著看她怎樣回答,好掌握情況,協助進行心理疏導。“

“呼哧呼哧呼哧,嗚--火車進站了,馬婭,你看見了什麼?“醫生對著馬婭跳動的眼球問。

“我看見了一個人。“馬婭嘴唇嗡動著,半晌,開始發聲,終於她說話了。

“誰?這個人是誰?“醫生緊緊地盯著問。

“安娜·卡列尼那。“馬婭聲音低低的說。“誰?“醫生沒聽清楚,大聲催問著。

“是安娜,是嗎?“白楊明白,他追問了一句。

“我看見了安娜,她跑著跑著,黑色長裙飄著,那麼優雅,後來她跳下站台,把雪白的脖子放在鐵軌和車輪的切點上,血噴射而出……“馬婭說著就“嚶嚶“地開始了哭泣,眼淚泉水似的流著……

白楊輕輕地為她擦眼淚,自己也禁不住潸然淚下。醫生說:“她在說安娜·卡列尼那,是嗎?這個女孩子太脆弱,過於多愁善感。一定是安娜引起了她的同感才形成強烈刺激的,你……“醫生看見了白楊的情緒,似乎明白了什麼,就轉過口氣說,“你明白了她的心思,順著她的思緒幫助她調理一下,能成不?““成,交給我吧,我試試。““那好,我先回去,這些藥會讓她睡上兩天兩夜,今天下午我過來給她輸上2瓶葡萄糖,隔四個小時輸一次。有事情給我打電話。護理任務就交給你了。““放心吧。“

白楊守著熟睡的馬婭,心裏刀割似的難受,聽到了馬婭的囈語後,他相信醫生的診斷是正確的,馬婭是個孤兒,她的特殊身世給了她深刻的心理創傷,當他們的戀愛關係發生了實質性變化以後,她害怕失去愛……,白楊看著沉睡中的馬婭,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嗬護馬婭,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朱玉來了,她是一個漂亮女孩兒,長著一張幸福的娃娃臉和會說話的大眼睛,個頭矮點,卻更加的表現出可人疼可人愛的天真與任性。她沒有敲門就進來了,看看守在馬婭身邊憂傷的白楊,再看看沉睡中的馬婭,大聲地說:“好一個睡美人和癡情王子呀,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白楊沒有抬頭,半晌才說:“你進屋為什麼不敲門呢?“

“敲門?我以為這是你的房間呢。“朱玉滿不在乎地說。

“你有事嗎?“白楊問。

“她為什麼睡在你的房間?“朱玉生氣地問。

“你沒看見她生病了嗎?醫生剛才來過,剛給她服了過量的安眠藥,正在沉睡。“白楊說。

“服安眠藥?為什麼?“朱玉不解地問。

“說吧,有什麼事?“白楊不希望她再糾纏。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朱玉堅持著問。

“不是。“白楊回答。

“你再說一遍。“朱玉大聲喊著說。

“你不要任性,好不好?“白楊小聲製止她。“走,我們出去說話。“白楊把朱玉帶出了房間,來到了另一個空房間。

朱玉從背後一把抱住白楊就不撒手,白楊本能地張開雙臂,長吸一口氣,急煌煌地說:“你撒開手,快點,快撒開。“朱玉抱的更緊了,她使著性子說,“不,我不撒手,我愛你,你是我的,我絕不能讓別人奪去你。““你先撒開手咱們再說話,快,聽話,快撒手。“朱玉扭了扭身子撒開了手,跺了跺腳說:“你要答應我,你是我的。“

白楊坐到了沙發上,滿麵嚴肅地說:“你不要胡鬧,這樣影響不好。““你告訴我,她是誰?““她是馬諾的妹妹,過來了解一些情況。““馬諾?她就是馬諾的妹妹?她害的馬諾得了精神病的?是不是?““誰得精神病了?““馬諾呀。““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馬諾要入黨提幹的時候,政審發現馬婭的家庭出身不好,問題很嚴重,馬諾就向組織誠實交待了他和馬婭的關係不是兄妹,是一個村子裏的。政治部下去調查,發現那個村子被泥石流毀滅了,馬諾的父母還有哥哥、姐姐、弟弟都下落不明。馬諾是接到馬婭的信後傻的,開始是不說話,後來就亂說一氣。“朱玉說。

“怎麼會是這樣?“白楊看起來很難過,“千萬不能讓馬婭知道,你一定要記住,不能告訴馬婭,防止馬婭再受刺激。““你心裏隻有馬婭,你知道馬婭的家庭背景有多麼複雜嗎?這樣的人還能當兵,就是混進革命隊伍裏的階級異己分子,應當清除出去。“朱玉恨恨地說著。白楊知道她說這話的嚴重性,不好爭辯,隻能輕輕笑著說:“不要說的這麼嚴重嘛,她自己並不知道這些,當兵時是作為孤兒接受的。“

白楊來到馬婭身邊,看著昏睡狀的姑娘,心中如亂刀碎割,在多舛的命運中馬婭還會經曆多少奇怪的劫難,她能夠承受得住嗎?一覺醒來她能夠站起來嗎?朱玉會讓她安生嗎?眼下怎麼辦?白楊做出了一個決定,馬婭醒過來之後,立即離開沈陽,如果還是不能行走,他就把她用輪椅推走。隻有這樣,才能避開更大的傷害。

掛上輸液瓶之後,白楊更是日夜精心地守護著。朱玉也不甘心離開,她改變了打法,殷勤地幫助白楊做事情,打飯、倒水、替班……,白楊不信任她,囑咐小護士協同自己不眨眼地護理著。朱玉很嫉妒,她使盡手段白楊就是不買她的帳,眼看著就剩下最後一夜了,朱玉準備孤注一擲。

朱玉在白楊出去接電話的時候,悄悄地趕走了小護士,她要趁著馬婭昏睡之際和白楊獨處一個晚上,把自己的一廂情願變成兩相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