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門鈴打斷了我們的對話,看了一下牆上的鍾,他解釋說:“應該是我請來給你看病的醫生。”
門開了,進來一個地球女人,“蘿卜腿”飛快的跳下我的腿,撲到她光潔的腳裸上親昵的蹭來蹭去。
她精致的五官,瀑布一樣沿著身體曲線傾瀉下來的長發,淡淡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包括那個表麵凹凸不平的玻璃罩子和它連接著的醜陋機器。
赫連在煙灰缸裏摁滅了手裏的煙頭,女人仿佛得到暗示,開始往我頭上套玻璃罩子,我抬手擋了一下。 赫連製止了女人的進一步動作:“等一等,她有話要說。”
我飛快的打開我的寫字板:“可以不刪除剛才那段有關生存和驕傲的對話嗎?我很喜歡。”
8.
赫連的臉變得慘白,痛苦的看著我。
女人說話了:“哥,你不用擔心,這次我會從開始出問題的地方直到眼下這些一並……”
很快我被套上了罩子,意識慢慢遠離,我難過的想,我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一再被重複嗎?
然而下一秒身邊的女人爆發出一聲的淒厲尖叫,像手指掠過手風琴的高音區——這隻是比較優雅的說法,事實上它更接近於湯匙刮過瓷碗的聲音。
“啊~~不見了,禁錮她那種能力的閥門……不見了!”
意識恢複!我摘下玻璃罩子,看見那台醜陋的機器一邊“滋滋”作響一邊冒出黑色的滾滾濃煙。女人還在驚恐的大叫:“這簡直不可能!銀河係內沒有人可以和我的智商作對!”
赫連則在房間裏焦急的來回踱步:“現做一個新的類似閥門要多長時間?!一個星期,一個月?!”
“一年!”
我展開了寫字板,出乎意料的赫連一個箭步衝過來把它關掉了。他蹲下來,因為我的個頭才剛剛夠到他的腰部,這樣一來我們的視線就平行了。
“現在仔細觀察我的舌頭。”
“哥,你這是在破罐子破摔嗎?”女人怒吼。
赫連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我可不認為閥門隻是一個杞人憂天的裝置,‘滅蟲黨’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不應該這麼消極!你要相信你的妹妹!作為銀河係首席……”
“砰!”女人應聲倒地,赫連那把左輪手槍裏應該是裝的催眠彈之類的東西。
“好,現在仔細觀察我的舌頭,然後想象你的舌頭和它一模一樣。”說完他張開了自己的嘴。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9.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我的聲音比我想象中的要低沉一些,不過感覺還不賴。
“米米克瑞星人的末裔,準確的說是米米克瑞星人末裔的一枚大腦,被移植到了一個普銳緹星人的身體裏。”
“我想你肯定有很多疑問。”赫連說,“趁現在還沒有雞飛狗跳的時候趕緊問吧,接下來我們還得為逃亡做準備。”
原來我是那樣喋喋不休的人,逮住機會我問了許多。
“你從那場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事實上隻是原生質溶液裏的一枚大腦,半年前才被移植進了這個普銳緹星人的身體,現在應該還處於磨合期,我和我的妹妹甚至認為重生後的你可能無法再運用這種能力,但還是出於以防萬一的心理給你裝上了控製思維流的閥門。現在看來是我們太樂觀了。”
“一個幾千年前滅絕的種族在現世是很有科研價值的,況且是一個具備‘擬態’能力的種族,一切都在我們的計算之內,除了……”
赫連說不下去了,隻是靜默的看我,眼神像流動的水。他向我伸出寬厚並因為握劍而散布著繭花的手說:“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