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就是一個討債鬼,難道、難道當年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一邊飛遁,王翦一邊禁不住浮現出如此一個念頭。
城頭上,看著偌大一場危機就此化解,城下的攻城部隊竟然窩裏反,趙家嫡子趙宗師一舉身隕,十名天命師死傷慘重,高高在上的濰安界郡守落荒而逃,而孫東魯三人卻架起遁光,一副不將之斬殺誓不罷休的勁頭兒追殺而去,不過眨眼的工夫,城下就變得空蕩蕩的,僅僅剩餘三架“破天弩”孤零零矗立那兒,死裏逃生的嚴度與申不害麵麵相覷,半響說不出話。
嚴度忽然像是自夢中驚醒,立時大喝道:“立即派人將城下發生的這一切,上報給千洛大人。”
一望無際的原野,一支三百之眾、身上甲胄呈鮮血般刺眼赤紅的精銳甲士,坐騎“金爪豹”狂風般飛卷而過,身後一條黃色土龍滾滾而起,聲勢動地。
最先一名騎士肌膚黝黑,麵容冷酷,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瞳孔居然是蟒蛇般詭異的豎瞳,正是壽春領領主家族的陶問賢。
飛奔上了一座小小土丘,一勒“金爪豹”,陶問賢忽然停住狂奔之勢,而緊隨其後的三百甲士也盡皆勒騎而立,默然不動。
“此地,是朝歌領與我壽春領的交界,一路西行,就有人會接應你,然後通過我們陶家與你們山蠻一族那條維持了上千年的秘密通道,送你返回族中。”陶問賢扭轉頭,對緊隨身後的一名騎士如此道。
那名騎士身材魁梧高大至極,壯實的如同一頭犀牛,較之周圍甲士足足高上了一個頭,肌膚雪白,雙眼發赤,須發蜷曲,耳朵更掛著兩枚碩大銀環,正是山蠻一族金環武士的得力下屬銀環武士。
銀環武士二話不說,跳下“金爪豹”,對著東南三百餘眾的山蠻弟兄戰死的方向,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匍匐地上,連拜了三拜。而每一拜,臉龐深深埋進身下的黃土,浮現銀環武士眼前的,就是被一名神祗般雄壯的人族天命師,一槍將自己敬愛首領金環武士給洞穿心髒高高挑上半空的一幕,就是一幹山蠻武士被那隊凶殘至極武元師軍隊給徹底擊潰隨之又一一砍下頭顱的血腥一幕,銀環武士雙拳捏緊,匍匐地上的身軀不住劇烈顫抖著,口裏更發出陣陣受到重創的惡狼般的淒慘嚎叫。
看著匍匐地上跪拜袍澤英靈的銀環武士,陶問賢一臉同情,歎息道:“你也不用難過,通過我們家族潛伏在朝歌領的暗探,我已經打探情況,這支軍隊,正是千洛那小子的下屬。而他們之所以擁有如此強大戰力,能夠顯化成你們山蠻族的模樣,據我猜測,應該就是控製了那座洞府中你們山蠻一族的大能,抽取他的精血,然後吞噬融合所致。”
銀環武士置若罔聞,隻精壯至極的身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陡然散發,下一刻跳起身,二話不說,重新跳上“金爪豹”,向著壽春領方向狂奔而去。陶問賢對著四名血甲衛丟了個眼色,四名血甲衛當即催動坐騎緊隨其後,護持銀環武士返回山蠻。
“長老,這銀環武士此行吃了這麼大的虧,此番歸去,回到族內就怕不會善罷甘休。而經過連番與我們人族天命師大戰,對於我們人族腹心之地的天命師的戰力想必他已經摸得一清二楚,就怕下次來,就要帶領大支軍隊來肆虐了。”陶問賢旁邊,臉頰上刺了一隻血蜈蚣的血甲衛首領,居然眼光過人,如此不無憂慮地道。
陶問賢“嗬嗬”一笑,悠悠然道:“我就是要讓他們來這人族腹心之地肆虐一番,反正不論怎麼肆虐,都波及不到我們壽春領。況且這人族腹心之地,平靜的也太久了,而局勢一直這麼平靜穩定下去,就那裏有我們的機會?要知道早在幾百年前,我陶家就想將手伸進濰安界來了,真個能亂起來,嗬嗬,我們的機會卻不也就來了?”
血甲衛首領一愕,心頭莫名一寒:為了能夠將手伸進濰安界,擴張勢力,攫取足夠的利益,自己的家族竟然不惜引狼入室,而以山蠻的凶殘,與人族之間的血仇,加上這位銀環武士的首領、一幹袍澤全部慘死在此地,待他再次回來時,勢必將進行瘋狂報複,到時候這片平靜安穩了數千年之久的地域,就怕將成為一片焦土。
“長老,難道我們必須要與山蠻一族進行交易嗎?這事兒對我們家族來說,未免風險太大,畢竟一旦傳出去,被天命天殿得知……”血甲衛首領忍不住道。
陶問賢橫了他一眼,沉臉道:“此是你最後一次疑問,看在你以往功勞上,饒你一命,下次再敢質問,我立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