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踏進辭雲宮,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我明明隻在這裏住了七天,再次回來卻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宮內的擺設還是我走時的模樣,唯一看得出變化的便是那株本未開放的紫丁香,如今已經香氣彌漫,紫丁香特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隨著風兒輕劃過發梢,讓人在無形中慢慢放鬆下來。
記得當初葉陽事務繁瑣,憂心忡忡,我便不遠千裏尋了一株紫丁香放在他的桌案前。初見到它時還好奇地問我這是何物,我仍記得當初回答他:這是寶物。
當然是寶物,潯陽城那時的氣候本就不宜種紫丁香,就算活得下來也不一定開得了花,為了讓那株紫丁香盡早開花,我每天都用自己的靈血為水灌溉它。也正是因為這株花,才讓葉陽免受了瘟疫的侵擾。
偶然想到的往事,讓我不由自主地鼻尖一酸。
紫丁香的花瓣上還有早晨未蒸發的露水,在陽光的折射下如水晶般晶瑩剔透。
“這株花,是君上兩個月前帶回來的。那時隻有一小枝,應該是特意折下來的。君上很寶貝它,也虧得這辭雲宮氣候環境都極佳,才能長得這樣好。”雲一見我一直盯著花看,於是開口解釋。
“嗯。”我並不在意這花兒的由來,我現在擔心的隻有君辭的傷勢。
“夫人您先回你的寢宮。”雲一恭敬地說。
“君辭呢?”我問。
“這個雲一也不清楚,這是君上吩咐的。”雲一作勢讓我進去。
“我找的是他,我不是來這裏歇腳的。”我有些惱了,君辭那個混蛋,傷得這麼深還有心情跟我玩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君上說,夫人若是想知道他的解釋那就進屋,若隻是來看望的,恕君上不願與您相見。”雲一說。
我聽完這一席話心裏是火冒三丈,這個君辭,成心沒事找事。還看什麼看,不看了,我走!
“你跟他說,我來過了,也算是對得住他了。”說完轉身離開。
“夫人…”雲一想要阻止。
“雲一,你回來了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好好保護著他。他若有事,我唯你是問。”說完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夫人您先別急著走,您聽雲一說完。”雲一著急了。
“好。”我心裏暗想:叫你話隻說一半,嚇嚇你!
“夫人您等下。”雲一說完跑進房間,從那張擦得幹幹淨淨的小茶桌上拿起一個信封。飛速跑了出來交到我手上。
“這是?”
“君上讓雲一交給您的。”雲一說。
“又來……”我汗顏。“他人到底在哪裏?”
“夫人想要知道便把信拆開看看吧。”雲一說。
我看著手中的信,有些猶豫不決,我猜不到君辭這個人心裏的想法,他卻可以把我看得透透的,他的做事方法也總讓人摸不著頭腦。這信我到底是看還是不看呢?
猶豫了許久,想通了,看就看吧。我撕開信封,拿出裏邊的信紙,厚厚的一遝,不知得多久才寫得出這麼大的量。有些已經泛黃,有些已經殘破不堪,年代久遠。字跡也從稚嫩到成熟轉向蒼老無力。每一張信紙的開頭都是:阿離。每一張信紙的結尾落款都是葉陽。我的手輕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就是不願意落下。
“葉陽……”輕輕喚了那個念了好久好久的名字。
第一張紙。
阿離:
我在這裏守著沒有你的歲月,看罷那雪飛菱花殘。__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