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妖族有什麼奇異,單它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如果說神族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富麗堂皇的,那麼同時也會給人一種毫無人情味的壓迫感。如果說魔族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暗無天日,那麼同時也會給人一種渾身充滿罪惡的異樣感。隻有妖族的一切最平凡,最樸素,最具有人情味,最真實。
也許是因為每一隻妖在幻作人形的時候心裏都是純粹的。妖不同於神仙,沒有一出生便具有長生不老。妖也不似魔,並非由這世間的邪念所彙聚。妖亦不是人,並不會在一出生就擁有完美的形體。每一隻想幻化成人形的妖無不需要一顆純淨的心與上千年的修為。或許也有運氣好的隻需幾百年,當然,這是個別例外。
“這妖族與神族的區別實在太大了,這裏簡直太可愛了。”我大口呼吸著這裏的空氣,毫不在意地敞開雙臂,想擁住這美好的一刻。雲四在我身後頗有些擔心道:“夫人,這裏是妖族,您還是……”
“我知道,可是雲四你知道嗎,我突然在這裏找到了一絲絲熟悉的感覺……”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搖了搖頭問雲四:“你不是說有人要見我麼,帶我來山穀幹什麼?”在這優美的環境裏,我把我這九百年來都不曾敞開過的心胸漸漸地放開了,也許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迫於現實迫於無奈我隻能強撐著,倒是差點丟了本身那獨一份的天真。
“大人說一會兒就過來,夫人您且等等,對了,大哥不可以留在這裏。”雲四看了看雲一。
“憑什麼,我的職責是保護夫人,我若是不在這兒君上怪罪下來難道你擔著?”雲一似乎絲毫都不配合雲四。
“夫人在這不會有事的,至少我們大人不會讓她有事的,放心,一切君上自有安排。,我們照做就是。”雲四強行拉走了雲一,末了來轉過身來朝著我邪氣地一笑。對我說了一句:“在這裏,我叫雲墨。”
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君辭身邊的雲一七兄弟都有著自己的本名,墨應該就是雲四的本名,而雲墨的本意卻是烏雲。
雲墨與雲一走後我就這樣一個人在這山穀待著,說不感到奇怪是假的,對於雲墨把我帶來這個奇怪的地方我也是鬱悶了挺久的,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不得不說,這裏的風景真的另人陶醉。
我又一次敞開雙臂擁抱這優美的景色,反正沒有人在,也不用顧及形象什麼的。
“不知可是離姑娘?”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去,隻見一個藍衣男子。
“是,你是?”我自是大方應下。
“在下白水,姑娘,我們大人有請。”自稱白水的藍衣男子虛行了一禮,作勢為我引路,我便跟了過去。
繞過一片小竹林,行到溪水潺潺處,跨過小竹橋,走過石子路,來到一處竹屋。自從上次帶我到小竹林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對竹子似乎多了一分情愫,也許是它們承載了我很多丟失的記憶的緣故吧。
不知道君辭怎麼樣了,我消失的這兩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得知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著急,不知他會不會來找我,不知他……唉,我居然在想著他,怎麼可能,一定是這兩天沒睡好……
“我們大人每年都會來此地小住,冒昧地把姑娘帶來這裏,希望姑娘不要見怪。”白水客氣了幾句。
白水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耳邊卻依然回蕩著君辭那一聲聲不正經的“夫人”。腦海裏似乎也閃過他那一抹抹邪氣的笑。搖了搖頭,自己對自己說了一句:來這都比在君辭那個妖孽身邊安全,亂想個什麼!君辭才是最危險的好不好!
“當然不會,這裏景色優美,賞心悅目,是一個值得來的地方,能來此地,小女子很是高興。”我自是也得客套一番。卻是有些不在狀態。
“那麼希望姑娘在這院子裏等一下,大人在裏屋,在下去通報一聲。”白水說。
“好。”我微微點頭,白水便走進了裏屋。
不過半會兒,白水出來了。
“離姑娘,我家大人有請。”白水示意我進去。
“多謝。”點頭向白水道了謝,緩緩走進裏屋。
屋子裏很幹淨,似乎每天都有專門清掃過,布局雖然簡單但卻多了一份清新淡雅。房內似乎點了熏香,雖然味道極輕,但還是充斥著整個屋子。
裏屋掛著許許多多的畫像,畫的卻是同一個人,一個女子,女子杏眸黛眉,朱唇微翹,一頭墨發長及腳踝,卻隻綁著一根白色的絲帶。每一幅畫都畫得栩栩如生,可見作畫之人用心至深。或者說,用情至深。
“姑娘難道認識畫中之人?”一個洪亮有力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曾認識,不知……”我微微抬頭,從書房走出一名男子,墨發高束,一身絳紫色華服,可見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