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科的那段日子裏,上班、下班,生活得還是蠻有規律。禮拜天就和哥們在一起,喝酒聊天,盡管沒什麼菜,有時囧處,就一把花生、或者一坨鹹菜,也能將就喝至高潮、也能激戰如酣。生活麼!能在最為簡單之時、最為囧漏之處,過出滋味;過出快樂來,那就是本事。我們喝著、喝著,人慢慢的多了起來,一個、兩個、五個、六個,人是越來越多,沒有多餘的杯盞,幹脆就把酒倒進部隊發的缸子裏。你一口、我一口,輪著喝,不分出個子醜寅卯來決不收兵。那叫一個“激戰尤酣!”;那叫一個“天昏地暗!”要分出勝負,絕不會是一會子的事。喝酒那點事,說白了吧,就是一種氣氛、一種感覺!你還別說,在那種氣氛之中,人與人之間的感覺盡然是那樣的奇特,在似醉非醉之間,人與人之的距離,感覺也近了,煩惱、思念、孤獨、寂寞,一股腦的全都沒了,似晃似乎、飄飄然的,還很挺安逸的呢。當然了,要說我最開心、最為期盼的,還是和餘風颺、柳嫣、婉兒她們在一起。和她們在一起,心裏總有不盡的喜悅與開心;和她們在一起,總能能看到她們眼睛放出快樂的光;和她們在一起,總覺著時間過得太快;總覺著有說不完話!
她們和我們在一起,是怎樣一種感覺呢?我猜他們也是願意和我們在一起的。但我們交往不敢過頻過密,因為部隊是有條例的,那就是當兵的,是不能在駐地談戀愛的。為此而挨過處分、卷鋪蓋卷回家的,也是有的,另外,也是覺著心裏沒底,若如被回絕,傷了自尊,彼此太過尷尬。所以大家總是把這感覺,藏著、掖著、攢著!
不過這樣也好,彼此將這種美好深埋在心裏,就像將美酒深埋起來一樣,到若幹年後,變成難得的佳釀。彼此默默地關心、彼此默默的祝福,也別有一番風味!
時間到了我們入伍後的第二年秋天,高原溫暖的日子,已進入了倒計時。說來也怪,這幾天,天氣是難得的好,太陽盡毫不吝嗇的將已為數不多、不那麼強烈的光,灑在廣袤無垠的大漠上。大漠也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之熱情,與以輝映。
駱駝刺在光天化日之下,張牙舞爪,露目凶獰、趾高氣揚、一臉霸氣,大有一番舍我其誰的味道。枸杞子躲在綠叢中偷笑,似乎是有所指,難道是針對駱駝刺?笑它的淺薄?
遠處飄來一陣悠揚的駝鈴聲,那是孤獨的商旅,在大漠深處,傳遞著廖薄的希望。此時大漠變得金碧輝煌,成為了天地間最為華麗的舞台。在其中,胡楊、沙礫,披著金光。一陣微風,沙礫和胡楊便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間輕輕起舞,似霧似煙、舞姿曼妙優美。在迷霧中可見樓台亭榭,那是舞台後麵的布景。在遠的高處,昆侖山,山峰冰清玉潔,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此番,你會覺著全身燥熱,像是在盛夏的午時。這時的天就是這麼的怪,早上還寒意四起,中午就這般烈日炎炎,如同天堂、地獄一般,好深離奇。難怪會有人說這裏是:“早穿棉襖、午穿沙,圍著火爐吃西瓜呢!……”
這天是個禮拜天。上午十點鍾,我走在煙柳的大街上,街上來來往往的全是當兵的。從遠看去,是一片綠綠的海洋。偶爾夾雜在其中的老百姓,是浩瀚無垠的草原中幾縷別樣的小草!此時所有的當兵的,都還穿著春秋裝。這在荒漠的小城中,自然是特別的醒目。他們、給這座小城增添了別樣的韻味。他們無疑是這座小城最為亮麗的風景。尤其是那些女兵們,她們是特別的醒目。她們將生機勃勃的與青春氣質,融進在了她們柔柔的曲線裏,並和颯爽的英姿相溶在了一起,再慢慢地從身體裏發散出來,將其展露無餘、表現得是淋漓盡致,那是格外得吸人眼球的。看著她們,總會令你,心馳神往、浮想聯翩、甚至會有點想入非非!她們與西北女人,在一起呈現在你的眼前,更顯女人多樣、多姿的美。她們!和西北的女人,就是就這座小城裏盛開的花。正是有了她們的的存在,使這座大漠中的小城,變得活泛生動起來;變得美麗而迷人!
也就是今天,老餘大哥盛邀我到他家做客。老於大哥的家在西城,我們醫院在東城。我從醫院出來,大概花了四十來分鍾,到了他家。我走進了一個幹打壘式的小院(就是用土幹打而成)。三麵院牆,將一幢三十平幹打壘式的房屋緊緊圍住。房子和院牆圍城一個小院,約二十來平。與小院門對門,進了院子的門,再進第二道門,就到他們的家裏。
聽見響動,老餘和他的老婆,聞聲出來,滿臉堆著笑,在小院的門口迎接著我!一陣寒暄,熱情地將我迎進了小院、迎進了屋。
他們家一共三間房,進門就是一間十二三平的房間,算是客廳吧!進了客廳,靠左邊的唯一間房,應該就是老餘和他老婆倆的臥室,進客廳靠右一間,七八平的小屋,就老餘大哥家的廚房。
他家成設很簡單,客廳中央,是一張坐的下七八人,用老木頭做的桌子、幾把椅子,整齊的擺放在那。右邊緊靠著牆根兒,兩張單人沙發,緊挨著茶幾一邊一個的靠牆蹲在那,地板簡單的用水泥處理了一下,便了事。臥室裏一架老式木質雙人床和一個大的櫃子,使得臥室再也沒有富餘的地方了。
廚房裏,一眼燒煤的灶膛,個頭不算太大,五十來公分高,一米來寬,倚在牆角。四塊木板拚接在一起、釘在牆上、開口向外、中間兩層木板相隔,就算是碗櫃了吧!一塊砧板、一把菜刀躺在用磚和水泥砌成的長條形台上。這邊就是他們家,聞煮人間煙火的地方——廚房了吧!
老餘大哥家裏所有的家具,都沒有上漆、上色,由於年代久遠,家具呈現出木頭原本的成色,恰如其分的與泥土、灰塵中質樸的元素融合在了一起,將家裏的那份幽遠、簡單、質樸、寧靜,體現的那是非常充分。
老餘是個大個子,年齡有三十五六的樣子,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八吧!臉上滿是黑黑呼呼胡渣、從嘴一直連到耳朵邊、再連到下吧都是。黑黑的臉膛;黑黑頭發;黑黑的眉毛也是又濃又密;一雙黑溜溜大眼睛;閃爍著無比持久熱情的光芒。說起話來,猶如銅鍾。一身灰色中山裝,折疊的印痕分明,看來是壓在箱底已有好長時間了,今才盛裝而出。見了我的麵,拉著我的手,進到了他們家裏,大聲說笑問候著,一雙手粗大而有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手就將我按在了沙發上說:“兄弟你做,你趕緊坐下!”我剛坐下,便開始向他老婆發號施令起來:“你!趕緊去!把咱家的好煙、好茶、好吃的,都拿出來!好好招待咱的兄弟!”於是乎老餘的老婆,便像個陀螺似的,瘋轉起來!此時老餘將他三歲的兒子,一把抱過來!“叫喬叔叔!”“喬叔叔好!”一個洪亮的童聲響起!教我的心裏覺著特別的舒坦!老餘的老婆是個典型北方女人,應該比老餘大哥,小那麼個五六歲,身高有一米七左右!寬大肩膀;寬大的胸脯;寬大的屁股,嗓門也蠻大。臉上總是笑嗬嗬、紅撲撲的,像是個大大、紅紅的大蘋果;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熱情、豪爽、樸實無華、實實在在,沒有心機的女人。瞬間,茶幾上、我的麵前,水果、糕點、香煙,便堆成一座小山。老餘大哥,一麵像放著機關槍似的不停的念叨“吃!吃!吃!;”一麵,將其桌上的那包大前門煙打開遞上了一隻給我,我忙接過。老餘大哥,瞬即給我點著了煙。然後自己從包裏拿出一包巨浪,我看在眼裏:急切的說:“老於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認我做兄弟不?咱兩為啥不能有福同享呢?”我拿出我的牡丹說:“來來抽我的”“來我這裏怎能抽你的煙呢?”“這有什麼!所謂煙酒不分家!況且我們還是兄弟呢!就應該是有福同享!”“好好!好!有福同享!”老餘大哥,這才接過我遞給他的煙並點上。一時間青煙寥寥,在屋裏升騰,其中不乏其濃情與笑語!
許久,陸陸續續,家裏來五六個客人。老餘大哥給我一一做介紹。都是他的好哥們。經一番禮讓後,大家落座。擺了好一陣龍門陣後,桌子上的菜碼擺齊了,老餘大哥招呼大家開始喝酒、吃菜。
桌上,葷多素少,有爆炒羊肚、酸辣羊肝、芹菜炒羊肉絲、韭菜炒雞蛋、油炸花生米等,還有的就是羊湯。老實講,老餘大哥的老婆,實在是不會弄菜,但一副熱忱,淳樸、豪放的性格,給我留下深刻地映像。她說她很多廚藝都是跟一位四川的大姐學的。她講起話來桑門就是大,總是能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看著她來來回回,桌上擺滿了菜肴我說:“慧芳姐真是能幹,這麼快就弄出這麼大一桌子菜!”“哪呀!我昨天就開始了弄了!我這人就是太笨!這麼長時間,也沒忙出個花來!也不知這些菜和兄弟門的口味不?”她依然操著她那大嗓門濃重東北口音說著。爽朗笑聲伴著大聲的話語,在屋內回蕩。而老餘大哥呢,端詳著來來回回端菜的慧芳大姐,目光一刻不曾離開過,臉上卻總是笑嗬嗬的,好像總也看不夠似的,心裏美滋滋的,那份感覺,從心裏散開,一直洋溢到了臉上,滿臉堆著笑,嘴都合不攏了啦!
說來也奇怪,在桌上吃飯的盡是些老爺們。我幾次喊慧芳大姐和我一塊吃,她總是推脫,一會說是鍋裏還有一個菜,一會又說還有一個湯!後來才知道,當地,有個習慣。家裏來客人時,女人是不能上桌的。當地還有一習慣就是,主人一定要把來家的客人喝高,最好的似醉、非醉、剛剛好!否者,就會有不夠熱情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