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浪帶隊對大老周進行進一步審訊的同時,李薄雲也在實驗室裏忙碌著,在通知了死者家屬胡慧娟後,李薄雲準備對祁大友的屍體進行解剖檢驗。
寧秋來到實驗室就直接推門而入,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躺在解剖台上,祁大友那一絲不掛的屍體,屍體的額頭被子彈爆開一個洞,咋一看像是開了天眼的二郎神,那一刹那,把寧秋嚇得嗷了一聲。
此時李薄雲手裏拿著手術刀,附身正準備開膛,被寧秋那聲淒厲地叫喊聲嚇得渾身發麻,手術刀也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李薄雲猛一轉身看到發出尖叫的人是寧秋,不由怒道:“喊什麼喊,喊什麼喊,小鬼沒見過大饅頭,不就一具屍體嗎,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沒被死人嚇著,倒被活人嚇得不輕,李薄雲心裏冒起一股說不清的怒火。
“雲哥息怒、雲哥息怒。”緩過神來的寧秋,急忙說道,“我就一泥鰍,哪見過這陣仗啊,您大人大量,別生氣。再說了,雲哥你什麼場麵沒見過,就我這細聲細語的一嗓子能嚇著您?”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李薄雲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術刀,問道:“你來這裏幹嘛?”
“劉大讓我過來了解一下進度。”說這話的時候,寧秋細心地觀察著李薄雲的神情變化,見後者表情稍有異樣,立馬轉換口氣道,“主要是派我來給雲哥打下手的,看看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你就扯吧你,他老劉還能有這麼好心,想得到安排人來幫我忙,沒跟催命似的來逼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不愧是多年的同學加同事,李薄雲對劉浪的脾氣性格還是門清,寧秋想借這個糊弄過關還是討不了巧。
見小心思被李薄雲給識破,寧秋倒也不尷尬,嘿嘿一笑也就當過去了。不過李薄雲可沒這麼想,要說耍心眼,他堪稱寧秋的祖師爺。隻見他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泥鰍,要說隊裏這幫年輕人,我還真就最喜歡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寧秋隱約感覺到這話裏有坑,但沒等琢磨明白,答案就來了:“我就喜歡你膽大心細臉皮厚的勁,是個幹刑警的料。其實最開始我想讓你跟著我幹法醫的,可惜你專業不對口。”
“就是,就雲哥你幹的這活,多帶勁啊,多體現專業水平啊,不像我現在幹的審訊,一點專業水平都體現不了。”
“那是,老話不是說嘛‘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呀就是入錯了行。”聞得此言,寧秋如遇知己般地不住點頭,對李薄雲是否挖坑等自己的擔心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李薄雲見寧秋已經上鉤,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要不這樣,既然劉大讓你來幫忙,你就先試試,如果行的話,我再去向劉大爭取爭取。”
說完後,也不管寧秋答不答應,把記錄本往他手裏一塞,就招呼開來。
“往邊上站點,別把燈給攔住了。”
“我說你記錄啊。”
“那咱這就開始了啊。”一通話說完後,李薄雲拿手術刀在屍體腹部徑直往下割了個大口子,那幹脆勁就跟刀切豆腐似的。由於屍體內的血液已經流失殆盡,所以也沒有像活人那樣,鮮血直冒,這時候寧秋還沒有多大感覺。
“把支撐架遞給我。”李薄雲手指試驗台邊上的一個鐵架子說道,寧秋拿起遞給了他。
李薄雲把支撐架摁到屍體新開的口子上,一撐,肚子上頓時豁開一個大口子,五髒六腑全都呈現兩人麵前。這場麵給寧秋的刺激,不亞於他剛才在李薄雲身後那突然的一嗓子,後腦勺一陣發麻,涼意直竄脊椎尾骨,喉嚨止不住地翻滾,嘴裏不由自主地吼道:“****!”將手裏的記錄本往地上一扔,彎腰嘔吐。不曾想,彎下腰時雙手往實驗台上一搭,居然直接摁在了屍體的手臂上,整個人又是一激靈,嚎叫著逃也似的衝出了實驗室。李薄雲在其身後一陣得意的大笑。
寧秋跑到實驗室外的走廊上,趴在窗口上喘著粗氣,此時餘彪吼著嗓子訓斥大老周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寧秋心裏一時靜了下來。審訊時,因為報告了自以為是的推斷,被劉浪給趕了出來。到實驗室因為受不了那鮮血淋漓地解剖現場,給嚇了出來,這事要是給傳出去,那還不得給隊裏的人笑掉大牙?再回想在隊裏的種種,越想越不得勁,“咱活著不能成為笑話啊”,想到這寧秋骨子裏那股不服輸的勁頭竄了出來,這臉小哥丟不起!他站在窗口連抽了三支煙,把那股害怕和惡心的感覺硬壓了下去,拍了拍板寸頭,扭頭又回到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