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匪界一夢(2 / 2)

可是,伸過去的手穿了過去,小娃娃的手就這麼穿過了粉色的蛋蛋,手是透明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看不見那個娃娃。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相擁著睡著了,卻任由那個娃娃在風中淩亂?

“爸爸,爸爸……啊!”粗布少年在睡夢中驚醒了,更為用力地擁緊懷裏的粉色蛋蛋。還是這個夢,無聲嘶喊。頭發蓬蓬、身穿土布衣服的少年無聲地尖叫著,嘶喊著,眼角早已凝不出淚。粗布少年懷裏擁著的顆粉色蛋蛋,跳動了一下,暈出了一個光圈。

“我帶你戲水吧,”少年把蛋蛋放進背簍裏,從山林岩穴內攀爬而出,覓得一處瀑布,鞠一捧澆在蛋蛋身上,粉色蛋蛋咯吱咯吱地笑開了。少年幹裂的唇角淺淺上揚,輕撫蛋殼說道,“那天,我們就是從赤水上拾起你的,你那時躺在一個晃動的大瓤上,呼吸都輕輕的,是我們的小姑娘。”

“要是阿爸還在,你就不用一直是一顆蛋的狀態了。阿爸是通天教主,他是個大英雄,有能力讓你加速孵化。阿爸說,人生在世,不得臣不得友,不傲倪於萬物,獨與天地精神往來,匪界山野很好。雖然你要跟我在山間遊移三年以上,但我要告訴你,在山間是非常有趣非常不錯的。在我喜歡的荒野裏,你可以隨意狂野張揚,就像開不敗的石楠花那樣恣意。”

小娃娃也在邊上頭一點一點地聽著,在夢中雖然感受不到寒冷,但意外地有些許困意,真神奇。

“阿爸曾說,生命的意義在於領悟自然道法的過程。天,阿修羅,人,畜生,惡鬼,地獄,六道眾生都是要參透自然道法才能得以永生的,我們現在是在提前曆練。姐兒,阿爸給你起的名字是文豹,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而我是豐狐,我們會在山野間好好的。”語畢,少年替粉色蛋蛋擦幹水珠,柔柔地抱在懷裏。

一個時辰後,一個勁裝男子出現了,樣貌格外俊秀,卻帶著陣陣殺氣。“你還是那個決定?”“恩,”豐狐回答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更為用力地擁緊了懷裏的蛋蛋。

“好吧,侄兒,我尊重你的決定,看在大哥的麵上,我饒你一命,不準出現在平地。”那勁裝男子轉身飛起的那一瞬,小娃娃想起了那座樓倒塌時的情形。他覺得這個男子好熟悉,不僅僅是像陽樓裏那個帶血紅色十字護腕的男子,也像塔裏的很多身形很多身影,好可怕,好可怕。

隻一瞬,光影變化,小娃娃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從塔底走出,瞬間陰影遍布天空。瞬間那粗布少年和粉色蛋蛋都被捏得窒息,捏得緊貼地麵,口吐鮮血。突然,粉色蛋蛋衝到自己麵前,蛋身背後瞬間長出黑色羽翼,蛋殼潔白地一片片脫落,鋒利的獠牙折射著亮光,一劍空鳴而出,砸向魔塔,塌了,都塌了。

“啊!”幻覺,全都是幻覺。娃娃醒了。影像一點點消逝著,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再也無法感知到任何畫麵片段,心像被掏空了一樣,娃娃大哭著。

原來是天亮了。魔塔沒倒,無比堅固,坍圮不坍圮,都會是是曆史的分節點吧。空中彌漫著一首歌:“我每靜念那十字架,並主如何在上受熬,我就不禁渾忘身家,鄙視從前所有倨傲……”在歌聲裏一切苦痛都會淡去,心髒變得大大的,裝得下更多的煩惱與憂愁。

Lucy語錄十三:我愛的明媚,就是珍惜美好物事,會努力爭取,一旦得到盡力愛上,會理智經營,不那麼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