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開我!”如此靠近,她想到了那個和醉酒的他纏綿的晚上,就覺到有燥熱的氣息流竄在她的血液裏,如燒沸的水,滾燙滾燙。
但那瘋狂的美好,至今就像一場夢,夢醒後什麼都沒有。
“你……臉紅了?”他的語氣很肯定。
他的手已經快一步探上了她的臉,那裏已經是燃燒的紅雲一片,而他的手指像是冰冰沁人的泉水流過,很舒服的感覺,帶走了一片燥熱,回歸了平靜。
他在黑暗中蹙了蹙眉,眉心間透出一絲不安的隱憂。
“安子素,你在想什麼?”他的手指輕挑起她優美的下巴,兩人目光對視。
她咬咬唇,憂傷地垂下了睫毛,眼下的陰影更加的濃重,模糊了一片。她本可以推開他,可是她眷戀著,貪心著屬於他的懷抱與這片刻的溫存。
我隻想愛你,想和你在一起,想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她在心裏悄悄地對自己說,可是這樣的機會他會給嗎?安子素抬手撫上平坦的小腹,這裏麵已經孕育著一個屬於他們的結晶,沒有愛情的結晶。
“米小月懷孕了嗎?”她要得到確定的答案。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他冷靜且冷酷地收回了手指,也輕輕推開了她。
“你……會要那個孩子嗎?”她頓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他,這關於到他們的孩子的命運。
“不會。”簡潔地兩個字,像兩把剜心的刀子狠狠地剜在了她的心上,“不會?”她打斷了他,明了的笑了笑,她應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搖頭,“如果你真的愛刑少棠,要他回到你身邊,我可以幫你。”
“可是他愛的人不是我!你能幫我什麼,我要的是心,你可以給我嗎?”她後退了一步,眼角有光亮在黑暗裏閃耀,“沒有愛情的結合又怎麼能幸福。你走吧。”
安赫哲轉身離開,像來時一樣沒有聲息。
安子素虛脫一般,無力地跌坐在了床沿,下了莫大的決心。
寶寶,我不想你和我一樣不幸福。
安子素一個人去了醫院,坐在手術室外麵的長椅上,她倍感孤獨與無助。她感到自己像是溺水的人,抓不到一要浮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沉下去,那種失去呼吸,失去生命的恐慌讓人絕望。
“安子素,進來。”手術門打開,醫生的聲音都是冰冷的,像是沒有溫度的機器。
她愣了一下,怯怯地應了一聲:“來了。”
她站起身來,深吸著一口氣,灌了鉛一樣的雙腳在每走一步時都耗盡了她的心力。
手術室裏,刺眼的白熾燈就在頭頂,炙烤著她緊崩而脆弱的神經,冰冷的器具閃著銀光劃過她的瞳孔,還有那些麻木而麵無表情的醫護人員,白花花的一片,陰冷森然的感覺從腳底竄上了心頭。
安子素不禁心一緊,升起了退場的打算。
“還愣著做什麼,躺下。”醫生有些不耐煩了。
她咬咬牙,心裏滋生的害怕讓她後退,她一個女子,在這樣未婚懷孕的情況下,在沒的任何人的陪同下,難免是掙紮、矛盾、痛苦,悲傷的。她的身體在顫抖,身體裏仿佛有寒流。
她往後退去,直到撞在冰冷沁人的金屬門板上,她雙手抱著頭:“不……”
然後她轉身落荒而逃,沒有停歇,衝到了外麵,直到撞上了一個人:“啊……”
“子素?”竟然是蘇錦。
她抬眸,臉色蒼白透明,眼神慌亂不安,雙手顫抖到不行,她就如風中落葉。
“蘇錦。”安子素抱著她,隱忍的傷痛在見到她那一刻而傾泄。
她將蘇錦抱得很緊,就怕她一個眨眼她就不見了,她怕,真的怕,這種害怕就像一個黑洞一樣吞噬了她,她已經看不到光明與未來,她是陰暗的角落裏的植物,等待她的隻有枯萎、凋零、腐敗。
蘇錦也回抱著她,任她的手將她抓疼,她知道此刻的安子素比她這點疼,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