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父母媾精以來,一點落於黃庭而自立,太極由是分陰分陽,而造化生焉!陰陽者,精神也,在天為日月。白祖雲:‘日月並為明。日月上下為易。日月重迭為丹。’人能養其精神而至合一,則性命自存。性命存則丹基永固。還丹者,還其物物之太極,而金丹則還其統體之太極耳!蓋養德養生隻是一事。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則金丹在是矣!”
讚曰:養德養身,隻是一事。還丹金丹,豈有二義、
聖學仙宗,始終相資,盡性至命,曷觀係辭?慧徹曰:“請問混化之義,具義雲何?”雷師曰:“混化二字,乃成始成終之妙訣也。先哲雲:‘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所以初起手時,必將萬緣放下。功到能放,則漸入忘字之階,為混化之成始也。訣惟將我身心神氣,內外統照,斂而一之,即撤去其機,自然漸入化境。待有虛景活潑,機兆其中,功用或迎、或接、或放、或收,等等作用皆當隨機自審,應運自然。寂以承之,一以化之,造至忘無可忘而後己,此混化成終之神妙也。佛經雲:“惟此一是實,餘二即非真,故謂之不二法門。’”
讚曰:混化之妙,三忘最要。忘無所忘,一以寂照。
任順自然,虛空乃肖。粉碎功圓,相逢一笑。慧徹曰:“其中妙諦,願更詳焉!”雷師曰:“混化之宗旨難以形容。《易》曰:‘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違,後天而奉天時,庶幾近是矣!
我師曰:‘天仙心傳功夫,萬緣放下,身自寂虛;於天於淵,無間刻時;圓虛圓寂,圓清圓和;何內何外,何有何無;生生化化,一付如如;還返妙用,如斯如斯’。蓋功夫不從萬緣放下入手,而六塵誘於外,六根動於內,不由內蘊,即從外觸,身心意何能安靜?心性不定,功夫何由而入?故《大學》曰:‘知止而後有定。’欲求其定,必先明得所止。欲知其所止,必求明得至善所在,然後知其所止也。程子曰:‘心有主則能不動矣!’心有主宰,則心定而神安。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待至氣靜念無,則有身登虛無氣象,而性寂情忘,容光必照,則於天於淵,盡在我一覺之中。即《中庸》所謂‘未發’之時也。然此境界,獨於靜時得之,恐動時還無把握,必動靜兼持而後可。故師曰:‘無間刻時也。’虛寂清和四字亦必於動靜兩時皆有此妙景,方是真功實學。
故何有內外?何有有無?其中天機之生生化化,總一以付之如如而已。如如者,無上下,無動靜,無方所,無內外之謂也。天仙妙用不過如斯而已矣!觀之《大學》從‘明德’說到‘止於至善’,從‘格致’說到‘平天下’。《中庸》從‘戒慎’、‘恐懼’,極之‘天地位’、‘萬物育’,複結之以‘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凡此功用,皆是動靜合一,即本體是功夫之學問。
後學不肯體貼於自己身心上看,而泛泛讀過即有能說能明者,以為詞章記問之用,與身心竟無幹涉。雖曰讀書,實未讀也。且有見道學等書,往往目為迂闊之談,求其汲汲性命者有幾人哉?若肯真切於自己身心性命上用功,則知聖賢之實學,即是天仙之功夫。識透天仙之功夫,即知的確是聖賢之學問,非道家子午鉛汞之可比也。
道曰:金丹。儒曰:太極。蓋能造化者,太極也,太極本元極。行造化者陰陽也,陰陽本太極。天地人物無非太極、陰陽之所生。太極生天地,天地運陰陽。故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人能萬物中一物耳!萬物自立太極,人亦自立太極,所謂‘物物一太極’者也。太極、陰陽,物物皆具。故六合內外盡是太極、陰陽流行。人既在六合內,一身內外莫非陰陽。然太極為吾人生生之本。太極化陰陽,陰陽運太極,循環無端,運化無窮,百千萬年如是而不變。其所以能百千萬年不變,以其有主宰乎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