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知道對方已經急了,想從自己和蘭兒這裏找到逃生的途徑,於是朗聲笑道:“在下神州子,是玉帝新近加封的昊大帝!尊駕魔功已毀,道基不複從前,想逃走很困難了!我看你還是死了心吧!與其自取其辱,不如老老實實地聽候黑帝發落!”
黑帝和真武大分驚異地望了他一眼,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沒有認出這位名聞下的人物!
東王公看了看周圍蓄勢以待的幾人,忽然歎了口氣,麵如死灰,道:“魔由心生,無心不成魔!一杯竟然破了我的‘噬心化魔’**,還有什麼好的呢身事魔,噬心化魔,殘神成魔……修魔快是很快,可是魔功毀損得更快!還不如修道來得穩當。哪,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神仙不做,偏要去作惡魔?”
真武大帝怒道:“早知今必當初?殺傷我那麼多弟兄,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東王公將雙手背在後麵時羞愧,一時猙獰,顯然內心深處掙紮得厲害。
黑帝從腰間抽下一條銀灰sè的帶子,心戒備地走上前去,一麵走一麵道:“我用蛟筋捆仙索將你縛住,並封住你的功力,然後留待玉帝將來發落。你身為玉清境接待男仙的長者,身份太高,老夫無法自作主張。”
此時真武大帝也走近對方一丈之內,拉開架勢準備動手。
東王公想動手卻知道不行,不動手又心中不甘,正在猶豫之際,身上已經被黑帝捆了十餘道,這才萬念俱灰,呆呆地站在那裏,腦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真武大帝訓斥道:“身為資格最老的玉清神之一,竟然落到這步田地,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按照條,你將被關入牢,嚐遍酷刑,能不能保得住元神都很難!”
東王公麵sè灰敗,眉聚如山,口中兀自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就像做了一場夢,腦子總是糊裏糊塗的,老也不太清醒已至此,能否讓我再喝一口
真武大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還在氣他先前的張狂,因而沒有理他。
黑帝微微搖頭,既感痛恨又覺憐惜,道:“你我相交多年,實在不忍見你如此。敗就敗了,討饒的話就不用了,免得被人笑話。”
蘭兒看著東王公白發蒼蒼的樣子,覺得此刻的他跟一個走投無路的普通老漢沒有什麼區別,於是心中憐憫,又給他倒了半杯走近前去喂給他喝。
東王公功力被封,更兼被五花大綁捆著,所以隻能笨拙地將蘭兒遞近嘴邊的喝了下去,然後閉目沉思起來。
片刻功夫,他身上的汗水再度涔涔而下,不僅濕透了衣衫,而且打濕了腳下的青磚。汗水的sè澤也已從濃墨般的黑成了粘粘膩膩的黃後逐漸變稀,進而變成晶瑩的水珠。
直到這時,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如夢初醒般地歎道:“外魔易去,心魔難除,若非此茶,我這一輩子也醒不了了。”
真武大帝喝道:“少廢話,你就準備呆在牢之中一輩子吧!要不,就舍棄數十萬年的修行轉世重修!這些有什麼用?”
葉昊的心裏一直有很多疑問,覺得不該放過任何增長見聞的機會,於是上前問東王公道:“尊駕乃是玉清神,按理應該心如磐石、三諦圓融、毫無破綻才是,怎麼會生出魔心的呢?”
東王公雙目無神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望望黑帝和真武大帝,自我解嘲道:“大家都是修道入手的神仙,比不得佛祖的四大皆空無yù無求。修道者一生追求的全是神丹,丹成則喜,丹毀則悲,難免有貪嗔之心,因此容易墮入魔道。”
到這裏,他再度搖頭歎息:“心魔難除啊!縱然是玉清神又怎樣?隻不過積累的神丹多點,修煉的時間長點而已。高處不勝寒,當你站到神仙榜前列就知道了,越到頂端越是斤斤計較名次的升降!你們都不知道,最近萬年以來,我的功力進展極慢,排名不升反降。眼看別人一個個跑到自己前麵,我心裏急啊,這一急就入了魔道……不惜取經於排名爬升最快的真神,被其誘入魔門,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黑帝走到他的麵前,緩緩地用力搖頭,義正詞嚴地大聲道:“我看是你自己糊塗!你連修道的本質都搞錯了!尊臨走前怎麼的?他留下的是一本《道德經》,其中有道有德,並非隻有神丹道基!《德經》第十四章得明明白白:‘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你的腦子裏隻有道而沒有德,怎能怪得了別人?你萬年以來功力增長緩慢,原因就在這裏!以道為舟,以德為水,無水何以行舟?”
這番話仿佛晴霹靂一般在大殿中回蕩,聽的人無不悚然而驚。
東王公搖頭頓足後悔不已,埋怨道:“尊不是早就到外去了嗎?怎麼會留下書來?我以為那本書是別人杜撰的!隻是瞄過一眼就扔在一邊了,哪裏想到還有這麼深的道理?”
黑帝喝道:“尊化身千萬,你怎知道他究竟在哪?你連尊手書都認不出來,看來平rì就沒有好好用功,怪不得功力進境緩慢!”
葉昊的心裏也震驚不已,原來庭現有的神丹佛心的管理方式竟然出自《道德經》!看來很多神仙隻注意修道,而忘記修德了。這從神丹幣與佛心幣一比十的兌換關係就能看得出來。
他十分佩服地望著黑帝,心中在想:“東王公修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悟通德’,而黑帝卻能三言兩語闡述得清清楚楚,看來身為五老帝君之一,果然不同凡響。“
隻是這麼一盞茶的工夫,東王公連受重挫,整個人也變得傴僂起來,再沒有先前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低下頭去,懊悔不迭地道:“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黑帝輕歎一聲算算自己傷了多少條人命?做了多少孽?你如何才能挽回?”
東王公將頭垂得更低了,過了好半才忽然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決心,道:“牢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想去。再,我自毀前程,即使不被治罪,也沒臉出現在眾神麵前,還不如一念往生重新做人算了!如果運氣好,不定百年之內就可以修成仙……”
葉昊看他得可憐,忽然靈機一動,道:“我有一策,可令前輩非但能免受責罰,還能保全聲譽,不知您可願意?”
此言一出,廳內幾個人全都驚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出了什麼計策。
東王公更是神情一振,睜大了眼睛道:“若能如此,我願歸入昊大帝門下,為您效力三千年!”
葉昊先看了黑帝一眼,微微一笑,問道:“假如東王公能戴罪立功,化解駐紮在危宿的五十萬妖孽,幫帝君奪回鬥虛、危五宿,您他能否功過相抵,免受責罰?”
黑帝雙目放光,聲若洪鍾道:“果真如此,非止是功過相抵,實乃功大於過,值得嘉獎。我願向玉帝保奏,令其恢複男仙之長的身份!”
葉昊又看看真武大帝,問道:“您老怎麼?”
真武大帝正s一向嫉惡如仇,但也知道尊重功臣。別奪回五宿,隻要能重挫妖人,給我方創造勝機就夠了。”
葉昊這才目注東王公道:“既然前輩飲茶之後魔心頓消,看來弱水三珠確有清心除魔之功。若能將其偷偷注入別的魔頭的飲食之中,您會不會大大消除他們的功力?”
黑帝和真武大帝當即擊掌叫好:“得不錯。隻要為首的魔頭飲了我們就有亂中取勝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