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張紙牌(3 / 3)

所以,梁靜修的神色也凝重起來,證據已經溶化消失了。

小泉一次回家時身上有石灰的痕跡,顯然她和夏河對我都有所隱瞞。後來我去追問悠悠,才知道之前有人送來一隻兔子的頭來恐嚇她。

夏河他應該不知道這麼嚴重的事吧。不然的話,就是他的態度太樂觀了。

恩。夏河可能以為泉在學校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以他的善良,決計想不到凶險上去。隻是,延立秋停了一下說,我猜想,也許有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不想讓我插手。

那你有沒有試探過他的想法呢?

為了安全起見,我提出讓他和小泉與悠悠一起休學一段時間,他果然反對,並且他的話裏證實了我的想法。……延立秋的神色流露出一絲痛苦。

……果然他所隱瞞的原因還是與那件事有關吧?梁靜修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

他為我好我固然知道。可是我直覺到,現在的狀況恐怕連小泉也卷了進來。延立秋慢而肯定的說,我不能因為自己讓她涉險。

你說她在劇場的道具間裏找什麼?……梁靜修突然問。

延立秋搖了搖頭,說,我隻知道,如果是無重要意義的事她是不會去做的。你不了解,她是個怎樣的女孩……他端起杯子,站起身來,向著窗戶走去。

早在十年前我就見過她,那時我十二歲,剛剛知道一些重要的事……,後來第一次離家出走。延立秋喝了一口咖啡,杯中的冰涼和苦澀讓他猝不及防,咳了兩聲。

梁靜修靜靜地聽著,眼神也為之有些黯然,有些疼痛。

當然後來我很快回家,所有人把它當作我青春期的唯一一次叛逆,一笑置之。沒有人知道我出走的方向,是到了S市的小鎮。地址是從爸爸偷偷那裏聽來。我背著書包站在那座房子的麵前心裏茫然。我不知道要做什麼。沒有人應該承擔我的怨恨,他們都很可憐。我的感覺讓我為自己感到羞愧,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那天晚上我睡在附近公園裏的長椅上。九點左右的時候,我被一陣秋千晃動的聲音驚醒。有一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穿著白色的裙子在那裏獨自蕩秋千。我很奇怪這麼小的孩子為什麼在這個時間出來玩。她也看到我,停了下來,突然微笑著說,哥哥是從家裏跑出來的嗎?我吃了一驚,反問她,你怎麼知道。她不回答,隻是用腳蹭著沙地慢慢地隨著秋千晃著,一會兒她說起自己的事來,但那神情隻是在說,卻不是對我。

我的媽媽生病了,她生病的時候有時候很安靜,有時候很暴躁,說很多話,拿東西砸我,因為生我的媽媽已經死了,爸爸也不要我了,可是她愛我。我裝作不知道,象愛親媽媽一樣愛她。是不是親生的有什麼要緊,隻要我們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

……今天她在家裏扔了好多東西,鄰居的婆婆給她吃藥後就一直昏睡著,她把我們的約定忘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點一點踢著沙土,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說什麼。

片刻之後,她抬起頭對我笑著說,哥哥趕快回家吧。家人會擔心你的。我也要回去了,可能媽媽就要醒了。她跳下秋千,跑開了幾步對我揮揮手說,快回去吧,會沒事的。

她跑遠的身影象一小束潔白的月光。……

後來我回家了,我做著我該做的一切,等待著與她的重逢。一等就是十年。

……長久的沉默。

十年裏,他盡著延家長子的本分盡職盡責,甚至比期望更好,但他也與周圍的世界建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用冷漠隔絕。十年裏,他沒有再去找她,因為他站在的位置是她的對立,她足夠堅強去迎接那些磨難,他的出現隻會擾亂平靜。

曾雪雅曾問,為什麼在愛的時候,也是寂寞的呢?……

當那些讓人羨慕的事物堆到他麵前,他感覺到的不是擁有,而是失去。是失去的時間,尋找自己心底渴望的時間。但他什麼也做不了,隻有在漫長的等待中思念,思念一雙相似的眼睛,思念一種相同的氣息。

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局麵的複雜,身份的定位,過去的錯誤,他已不配向她伸出手去。在這個家裏,她一開始麵對的就是苦難而不是幸福。

好在父親的苦心為他留下了改變的時間。他要做的便是按照自己的步驟完成,在這之前被她誤解厭惡也是值得。

其實確定不是單純對她們的恐嚇還有一個原因,延立秋打破了沉寂,這也是夏河想隱瞞的事情,悠悠還說,泉收到了一張菁華紙牌。

怎麼可能?!梁靜修很吃驚。紙牌在我們之後大概隻剩不到三張吧,學校這幾年不可能隨意頒發給某個學生。可以說,在校的人中沒有人會有。

製作一張假的就很容易了。延立秋說。

假的?

是的。這很難讓人不聯想起那件事。我被夏河失落的紙牌就是在那時離奇出現後來又失蹤的。也許是有人認為值錢就從死者手中拿走了,可是不覺得蹊蹺嗎?那個女生的意外,紙牌成為禁忌,鑒定報告撇清了我的關係,卻難堵住流言,當年延家花了很大力氣才使影響微乎其微,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場綿延至今的噩夢。延立秋說起這些事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梁靜修安靜了一會兒,等待延立秋的心緒平靜。然後問,所以呢,你認為的懷疑對象是誰?

如果是針對當年的事,最可疑的人叫歐陽堇,物理係三年級,死者歐陽萱的妹妹。隻是,延立秋停一下說,她現在已經退學了。

哦?這麼說,她已經停止或是放棄了嗎?

有可能,不過我不放心。

所以你才沒有堅持讓他們兩個休學在家,而是把我叫了過來幫你留意他們的舉動,以便保護是吧。梁靜修了然的表情。

我又不能脫身在學校,隻好請你這位閑人幫忙了。

可是,為什麼歐陽堇不幹脆寄包**過來把你連窩端了完了,卻要折騰你周圍的人?看她的手法,真是耐心又謹慎。

延夏河仰頭讓最後一些冰涼的咖啡滑進胃裏,慢慢說,大概是一點點讓我嚐到失去親人的惶恐和痛苦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是已經人在明川了嗎?放心吧。晚上找雪雅一起吃飯吧。她回國之後你們肯定都偷偷見過麵了,怎麼可以少了我呢?

雪雅啊。延立秋的表情變得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嗬嗬,梁靜修看出來,拿扇柄敲敲他說,放心吧,隻敘友誼不訴情傷。

沒事,延立秋笑笑擋開扇子說,雪雅已經不是從前的雪雅了。

有故事。從何講起?快說。梁靜修把手勾上延立秋的肩膀,壞笑著說。

大概,延立秋看了手上的咖啡杯一眼說,就從一杯咖啡講起。

……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打賞、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