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境與現實(3 / 3)

話劇在學校的小禮堂裏上演,不到十分鍾之後泉就知道自己的決定真是大錯特錯。寫劇本的人大概害怕觀眾看懂似的,台詞充滿意識流,那群夢遊似的演員肢體動作一樣難解其意。該死的延夏河!壓根就看不見他,看他個頭啊。泉憤憤不平準備退場,轉念一想,算了,來都來了,看完拉倒,也算對得起你了啊,她衝著舞台小小地揮一揮拳。

可惜餘下的時間裏泉還是沒能堅持住,頭一歪幹脆呼呼大睡起來。

迷糊了多久隻聽一陣激昂的鋼琴聲起,夾著狂風暴雪般席卷全場,掌聲雷動,一下子把她震醒。

發生了什麼事?她看向台上,一束孤零零的燈光打在正中的一位演員身上,配合著音樂正激動地控訴著世界,靠近舞台邊緣放置鋼琴的位置有一抹金色在黑暗裏跳動。

又一陣琴聲如怒海波瀾一樣衝刷來去。全場氣氛到了高潮。琴聲又在尖峭的崖壁上行走,越拔越高,衝向高天,俄而一傾而下,磅礴如瀑,漸漸和緩,百川歸海。演員最後一個表情動作也戛然而止,天衣無縫。

泉在全場的掌聲響過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也由衷地拍起手來。可惜謝幕的人群裏沒有延夏河,她即使拍手那人也看不見。

隨著人群走出場外,延夏河早在那裏等她。這麼晚了,自然要載她回家。

剛剛我有鼓掌的。你又看不見。泉坐在副駕駛座說。

不用。不鼓掌的人是聾子。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延夏河掩飾不住得意說。

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辦個人表演啊?泉撇撇嘴,試圖打擊他。

被逼著辦過。不喜歡。太虛榮,做作。延夏河說。

那這個話劇社是怎麼回事?泉來了興趣。

朋友的關係,幫他們做做配樂,幕後性質,可以說,今晚我的觀眾隻有你一個人而已。延夏河的表情突然有些靦腆起來。

你是覺得幫助別人比自己出名更有意思吧?泉若有所思地說。

拜托聽話抓住重點好不好。延夏河鬱悶地想。

小時候練琴一定很苦吧。泉轉移了話題。

手上都是水泡,碗筷都拿不穩,不過還是一遍一遍開心地彈下去。延夏河停了一下說,因為爸爸喜歡。

爸爸大多時間都放在工作上,回到家裏便常常待在書房,很少陪我們一起說話或者玩。我不象延立秋那麼厲害,次次都拿到優秀在飯桌上受到父親的讚賞,我的頑劣自有下人管教,他是不在意的。可是有一天爸爸彈起鋼琴的時候,看到我在旁邊聽入了迷,便抱著我手把手地教我。從此我就努力地學習彈鋼琴,因為我知道這時候的自己是被爸爸注視著的。……

被爸爸注視著?在自己孑然孤立的童年裏,他應該也在某個時刻從遙遠的地方注視著我吧?泉看著前方沉默著。

原來,父親的不完整並不是隻針對她一個人而言。身邊的這個人在和自己同樣大小的時候看似擁有一切,心裏渴望的不過也是來自父親目光的片刻停留。

喂,是不是很感動啊?安靜了片刻的延夏河恢複了調侃的口氣。

小孩子都那麼有心計,你們家的人都這樣嗎?泉問。

你……!延夏河無語,悶頭開車去了。

吃完晚飯離席的時候,泉看似隨意地說了句,很好聽,你的鋼琴。

什麼什麼?埋頭吃飯的延夏河隻聽到一詞半句。

好話不說第二遍。泉背對他扔了一句。

第二天泉遇到天悅又是一通道歉。

天悅笑著說,楊汐問起你是不是約會去了。

怎麼可能?泉揮著手趕緊申辯,普通朋友而已。想想跟自己的哥哥約會,這也太扯了。那你們後來去看了嗎?

晤,天悅淡淡地答應著。

泉也沒有察覺她的臉色有些異樣,仍興奮地問,好看嗎?

不錯。天悅問,你看的表演如何?

音樂很棒,表演也算及格。泉回想著,做了一個評價。就是看不太懂。

聽說他們都是自己寫的,大概是急於創新吧。名字倒是貼切。初生的蘭花,嬌弱自賞。不象之前的午夜,演出的都是成熟的劇本。最多自然是莎士比亞的作品。

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的名字是羅密歐?天悅突然調皮地一拉泉的手,念著台詞做深情狀。

你如果叫我愛,我就重新命名,從此不再叫做羅密歐。泉也念著台詞回應著。兩個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天悅你不去話劇社真是可惜人才。笑聲歇住的泉拍一下天悅的頭說。好了好了,我要上課去了。

再見,茱麗葉。天悅的神情似乎期待著什麼,看到泉轉身之後小跑起來的背影,她吐出一口氣來,眼中漸漸籠罩上一層憂愁。

泉跑去的是小禮堂的方向。在聽到“午夜”的霎那,她象被雷擊中一樣。柳暗花明,豁然開朗。正如紙條上不斷重複的一句話:請等待你的命運。

現在那裏,又是怎樣的命運靜靜等待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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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