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她禮貌的道謝後準備離開,卻被又安拉住了。
“小夕,你今天不能過去。”
她一愣,卻故作輕鬆的笑笑,“又安,多謝你,我隻是回去看看他而已。”
淩夕知道她內心的那個小惡魔又跳出來作祟了,因為已經頻頻有女伴來朝站在角落裏喝悶酒的男人示好,那樣的畫麵不停的衝擊著她,在理性和衝動的罅隙中,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分裂了。
“等一下!小夕你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他已經結婚了啊!你不是十七歲的小女生了難不成每次都想被對方耍得團團轉!”簡又安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對她說道,“你難不成已經忘了這人曾經怎樣的傷害過你嗎!”
其實他和淩夕一樣,都憋得太久了,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總有一天她會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卻沒有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唱獨角戲。
“又安!你冷靜一點!”大廳裏的人都在往這裏看,淩夕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到底怎麼了?我不過是去看看他而已。”
“啪!”的一聲,她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經多了個通紅的巴掌印。
因為太過驚訝,臉上的疼痛到是沒有什麼感覺了,她回過頭來望著站在喧囂中的男子,又安的眼神是如此悲涼,滲透著一種從心底發出的無力感。這樣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在莫問之婚禮上自己的眼神,那個時候她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便很快答應又安一同出國念書的提議。
因為對於她來說,那是她一生都無法原諒的,男人的背叛。
“對……對不起,我不是……”又安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掌,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動了手,他急急忙忙的上去道歉,卻猛然被人群中衝出來的人打中了臉。
“混蛋!你憑什麼打小夕!”兩人相攜跳舞的身影實在是讓莫問之有種作嘔的欲望,看到淩夕臉上的巴掌印,他那僅存的理智就斷了。
大廳裏一下子熱鬧起來,還混雜了淩夕尖叫聲,“莫問之!你快住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身旁的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處。
簡又安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甚至是帶著恨意的,他一拳又一拳的狠命擊打對方的臉,不論過了多少年,不論多少次,隻要這個男人勾勾手指頭,淩夕就會迫不及待的跑過去。
莫問之也在奮力同對方扭打著,這個男人當初帶走了小夕,他們一走就是十年不見蹤影,一想到淩夕幾乎有十年時光都和這個男人廝混在一起,想到他們一同長大的時光也不過是十幾年,心中的那股怨氣就完全爆發了。
十年前,是他的錯,才輕易將淩夕交給了對方,而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
直到幾個身形高大的同事將兩人分開時,莫問之的臉已經腫得快認不出來了。
旁人都是一陣抽氣,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往日裏優雅溫柔的簡又安,發起狠來竟然是這般模樣。
完全不管臉上的傷,莫問之拽著淩夕的手就往外走,而這一次,她回過頭去看時,嘴角還帶著血絲的簡又安沒有站出來阻止,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越走越遠。
淚水突然就湧了出來,她用口型無聲的對男人說道,“對不起。”
ACT 4
淩夕跌跌撞撞的跟在男人身後,兩人進了電梯,門剛關上時,突而大地搖晃了一下,淩夕一下子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繼而電梯以更加猛烈的幅度搖晃起來,外麵紛亂的腳步聲呼救聲清晰可聞,房屋的坍塌聲遠遠傳來。燈光閃了幾下,歸於黑暗,淩夕一驚,問:“怎麼了?”
莫問之摸到她,一把抱在懷裏,聲音有種焦躁的冷靜。
“地震了。”
電梯有著片刻的靜止,繼而飛速下滑,他們在風聲中發出了一聲聽不見的驚呼。
淩夕從一片黑暗中醒來,全身骨骼仿佛一寸寸斷裂開來,連手指尖都動不了。她叫了兩聲莫問之,對方聲音有些虛弱,但還算回答了她。
“……腿被壓了。”這其實是廢話,她記得下墜的時候莫問之整個人抱著她,所以自己還算沒事,但對方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淩夕突然要說什麼,卻聽見男人在黑夜裏沙啞的聲音,“淩夕,你既然早就喜歡上我,為什麼不和我說呢,既然連那個打火機都可以保存到現在,為什麼當初要一言不發就走掉呢?”
她那個時候,隻能通過傳遞打火機時的手,來靠近莫問之的體溫,而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對方,莫問之戒煙的日子,就是她開始學著抽煙的時候。
因為她覺得,隻要用著那個打火機,自己就能感受到男人的味道。
“而不論我耽誤多久,不論我曆盡千帆,不論我什麼時候能回過頭來……隻要我想,你都在等候。那不是愛情,那是習慣。”
莫問之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淩夕的臉,感覺觸手冰濕,他知道她流淚了。
“——淩夕,請你用性命記住一點:莫問之他不愛你。用你餘生的每一分每一秒記住這一點,永遠也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