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青年一臉歉意的在雷鳴的對麵坐下,[不好意思,]雷鳴揮了揮手,示意她並不介意,[有消息了麼,哥。]

雷光將白我聞放在腿邊,也是搖了搖頭,[霄風的身子最多再脫三個星期,他們的計劃如果要掩人耳目,肯定會選一處離萬天不會太遠的地方,霄風是走不了多久的。]

[帷老師和風魔先生肯定已經動身前往了,那裏其實早就不是秘密了。]雷鳴的眉間有一閃而過的刺痛,[他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要讓大家來幫自己收拾這個爛攤子。]

[不能怪他,壬晴也是沒有辦法。]雷光愛撫的摸了摸妹妹的頭發。卻被後者別扭的拍掉了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已經有人來騷擾你了。]雷光故作輕鬆的說。

[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開什麼玩笑,]少女的臉漲的通紅,[俄雨死的時候,你對壬晴難道就一點恨也沒有?]

[沒有,]青年男子還是溫和的搖著頭,讓人感覺不出內心的起伏波瀾,他慢慢卷起左手的衣袖,那裏與白皙如水的皮膚上極不相符的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刮裂的傷痕,盡管已經過了許久,仍不能掩飾曾經在這裏由這手臂的主人所狠心切斷動脈的印記,[我恨的是霄風,我承認,首領讓我去殺了霄風的時候,我還是有著一點寄托的感覺,感到對於俄雨的死有了重新麵對的勇氣。]

[哥你真說笑,]雷鳴低下頭去攪動已經冷掉的咖啡,她忘不了當相澤死後自己是如何吵鬧嚎叫的日子,也不會從頭腦裏抹去對於哥哥得知俄雨去世後安靜的表情,以及次日雪見在浴室發現倒在血泊裏的雷光的記憶,那時他默默的一刀刀用白我聞在左手的動脈劃過著血印,如同垂死的人深陷那鏡花水月,[你那樣溫和的性格,怎麼狠得下心讓他們再一次體會失去的痛苦,我和你已經曆過了,少一個人也好。]

遭受過的苦難,若不能發泄出來,那注定更為遺憾。

[是我害了俄雨的,我不該帶他進入隱世的,硬生生將他拉入這個是非之地,本來就是我的錯誤。]盡管已有五年,每每談及至此,雷光的語氣依然有些哽咽。

[人是自私的,就像霄風的自私,就像壬晴本知道是深淵還要往下跳,這依然是自願。]雷鳴冷不丁冒出來的這句話令雷光寬慰的笑了笑,[你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你老了。]少女沒好氣的說了聲。[不管怎樣,如果再次失控,我們現在也有足夠的方法來應對,這幾年我已經將清水家的那道密術仔仔細細研讀了多遍,應該問題不大。]

[這樣雙重保險應該萬無一失了吧,反正不能指望雲平先生和風魔先生,首領那裏也沒有起疑心,到那時候隻能靠我們盡量減少傷亡了。]雷光若有所思的冒出了一句話。

[霄風,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意思?]壬晴從外婆的房間回來,拿著一本日記。

[這個你從哪裏拿到的?]霄風看到了封麵上的睡蓮,不免得有些吃驚。

[在外婆的房間,我想這次回來找找看有什麼線索,看日記上的筆記像是我母親的,而且外婆鎖進了她自己的盒子裏,裏麵肯定是有什麼。]

日記的開始並沒有特別之處,無非是壬晴小時候很多調皮的事情以及家人幸福的剪影,[壬晴原來你吃飯的時候這麼麻煩啊,]霄風笑的坦然,看著那一行行的筆記,[你的雙親為了讓你吃飯還真是想盡了辦法。]

[別笑了,看下麵的吧,]壬晴很怕霄風會想到自己的童年而影響情緒,催促道。

[母親的身體居然在那時候就不太好了,]壬晴的手越來越顫抖,他甚至已經不想翻到下一頁,隻想本能的逃避那些更為可怕的真實。

逃避隻是人類的本能。

身後有一雙消瘦但強有力的雙臂環抱住了他,就如自己所期待的一樣,隻要這樣就好,這樣的話,就不會孤單,就還有勇氣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