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俊被授為按察使(主管——省司法的官員),高高興興地準備前去赴任。臨行前,有人上門求見,並給他帶來人臣張延三送來的一封信。拆開一看,信的大意是給他推薦一位能:於的仆人,要他務必,接受。被推薦的就是這位送信人。張廷玉是元老重臣,麵子大,王士俊不好拒絕,便帶著這位送信人上路了。幾年中,這位被推薦來的仆人很能幹,深得王的信任,與王一直形影不離。後來,王士俊任職期滿,要進京述職。這位仆人突然提出辭職的要求。王士俊很奇怪,問是什麼緣故。仆人回答說:“您任職的這幾年沒有大的過錯,官當得還不壞,我要先入都麵見聖上,好為您多美言兒句”。王士俊這才恍然大悟,這位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仆人”,原來是皇帝有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緹騎。
雍正就是通過這些緹騎無孔不入地刺探著人們的隱情,把所有的大臣都置於自己的控製之下。這種手段有效地製止了朋黨林立的局麵,穩定了朝廷的政局,然而它也極大地強化了皇權的集中程度,暴露了封建君主專製的黑暗性和獨裁性。
曹振鎬“一言害邦”
在舊時代的官場上,經常看到有這樣一些官僚:他們處世圓滑,左右逢源,尤其善於拍上司的馬屁。他們想的並不是如何辦好公事,而是怎樣討好上司,保住自己的官職奉祿,榮華富貴。不要看這些人沒有什麼建樹,但是卻在保官保祿方麵很動心計,頗有一套阿諛奉迎,明哲保身的“要訣”。這種官僚在當時被稱為“巧官”。清代道光朝大學士(相當於宰相)曹振鏞便是這類官僚中的一個典型人物。
曹振鏞在乾隆朝中進士,點翰林,官至侍讀學士,至嘉慶朝便飛黃騰達,升為尚書、大學士。道光皇帝繼位後,他更是紅得發紫,晉武英殿大學士、贈太傅,圖形紫光閣。當他以81歲高齡去世後,得到“文正”的諡號。這是清朝對故世大臣最高的評價,在清代享受這種殊榮的隻有七、八個人。曹振鏞作為一位漢族官僚,既沒有顯赫的武功,又沒有出眾的文采,在重滿輕漢的滿清時代,能夠在充滿凶險和傾軋的仕途上一帆風順,年歲愈大,愈受皇帝信任,官職愈高,自然有他的當官“訣竅”。有一次,他的門生向他討教,問他成為三朝元老,深受皇帝寵信靠的是什麼辦法。他回答了6個字:“多磕頭,少說話”。意思是對皇帝、對上司,隻需要表示順從,不用發表自己的意見。真是圓滑到了極點。“少說話”不等於不說話,而是要把話說到關鍵的時候,說到點子上。對此,曹振鏞是深有研究的。
清朝進入道光時代已經暴露出許多衰敗的跡象,國家的許多大政無不弊端累累,積重難返。地方官員紛紛把這些情況上報朝廷,等待皇帝拿主意。每天堆在皇帝麵前等待批閱的文件就有好幾大撂,看得道光帝頭昏腦脹,心裏很不耐煩,弄得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看吧,實在不願意整天泡在文件堆裏,不看吧,又怕留下荒廢政務的壞名聲。這種情緒被他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來。
善於對皇帝察顏觀色的曹振鏞敏銳地查覺出道光帝的這種心思。動了一番腦筋後,他一反往日“少說話”的常態,發表了一番高論,他給皇帝獻計說:“今天國家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太平無事。可是一些大臣偏偏好無事生非,在奏章中講一些危言聳聽的事情,無非是為了博取敢於直言的虛名。對於這些沽名釣譽的人又不能降旨怪罪,如果那樣做,便會使陛下蒙受拒諫的名聲。依臣之見,陛下今後隻要在批閱奏章時,選擇其中的細枝末節上的錯誤,降旨嚴厲斥責。臣下就會懾於您的天威聖明,知道陛下對天下事早巳明察秋毫,一定不敢再上那些搬弄是非的奏章”。曹振鏞的一席話,正中道光帝下懷。此後,他果然照著曹振鏞的辦法,專門挑剔大臣奏章中的小毛病,哪怕是字體上的毛病,他也不放過,動不動就降下聖旨,嚴厲斥責,使不少人為此丟丁官職。弄得滿朝文武人人謹小慎微,視給朝廷上奏章為畏途,盡量不向朝廷報告,或少報告。甚至出了大事也隱匿不報,即使上報,也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掩蓋了事情的真相。這樣做的結果是在官場上形成一種粉飾太平,互相欺瞞,報喜不報憂的惡劣作風。國家的許多弊政得不到及時解決,變得激化起來,最後終於釀成19世紀50-60年代的全國性的內亂,幾乎使清王朝這隻又舊又破的大船在農民起義的波濤中傾覆。這就是後人所說的曹振鏞“一言害邦”。然而,道光帝卻少看了許多奏章,免去了大量伏案之勞。他自然把這個“功勞”歸於曹振鏞,更把他當成言聽計從的股肱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