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所行雖遠 本性難變(2 / 3)

“沒事就不能找你呀?”

“能,誰說不能,歡迎隨時騷擾。”

“嗬,去你的吧,車上少不正經啊。”.

“嗬嗬,那意思是,要下車就能不正經了?”

“……”

方卉婷沒說話,拳頭在帥朗腿上悄無聲息砸下去,很慢,等接觸的時候果真被帥朗握住了,等要抽回時卻被帥朗捉住了,方卉婷一瞥眼,並排坐著帥朗也在揶揄地看著,兩個人的眼睛餘光掃掃半車的遊客,估計都發現了無人注意,於是方卉婷變拳為掌,來了個警式擒拿動作,反要勾帥朗的手。不料帥朗也知道這個招式,手一動,化掌為指,倆人的推手又撫在一起,話說這高手出招,從來都是看準了下手妙到毫巔,撫在一起的刹那,帥朗使著壞一拽一拉,把方卉婷拉得身子一傾,然後帥朗側抱了個香玉滿懷,硬摁到了腿上懷裏而且威脅著:“別喊啊,你喊出來多丟人。”

方卉婷先羞再氣,哭笑不得了,掙紮著要起來,不過帥朗不沾點便宜可不放過,直附著身子在她臉蛋上親了親才放開,這一番小動作兔起鶻落,等方卉婷坐直時,先看了看沒人注意,這才咬牙切齒給了帥朗個握拳瞪眼威脅的動作,帥朗卻是竊笑著,伸著手要攬方卉婷,方卉婷可沒料到這貨人多反而膽大,偏偏這時候不好意思喝斥也不好意思喊了,推拒了幾下,緊緊地握著手,就是不讓他攬著,於是倆人又僵著了,手拉得很緊……是被方卉婷握得很緊,臉上的表情很不合拍。

“咦?電話上你不說想我了嗎?這那有想我的樣子,簡直是抓小偷嗎?”帥朗小聲道著,方卉婷哼了哼,不悅地道著:“是想你了,不過我是在想你又幹什麼壞事了。”

“事多,可沒壞事。”帥朗道著:“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啊,俗話說人幹一輩子好事很難,不過要幹一輩子壞事,那得更難不是?”

“不信,少油嘴滑舌,我要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還躲著我。”方卉婷問,怨念很甚。

“躲?為什麼要躲。”帥朗笑了笑,看著方卉婷那般患得患失的樣子,說道:“我是在給你充分的時間考慮,其實你糾結的難處不在我這兒,應該在你心裏吧?”

輕輕一問,方卉婷莫名地心裏一片漣綺,慢慢地放開帥朗的手了,帥朗此時卻是也沒有興致去摟警花姐了,縮回了手,從方卉婷的表情看,恐怕是不幸言中了,真正跨不過那道坎的應該是她而不是自己,幾次瞥眼看方卉婷,都見得她是一臉愁容,帥朗似乎已經洞悉一般輕聲說著:“我其實很想,不過我還是怯步了……二人世界的事很容易,可兩個人身邊的世界就很難了,眾口鑠金我可以不在乎,你不行,不管是你的職業還是你的性格都不怎麼行……與其看到你這麼為難,倒不如咱們不見麵的省心,省得真發展到那個程度了,讓我們兩人都為難。”

輕輕地說著,方卉婷詫異地看了帥朗一眼,心事被他絲毫不差的說中了,與其說是被感情困擾,倒不說是被這份為難困擾,來自家庭的、來自職業的、來自對他前身忌諱上……可偏偏兩廂對比,又覺得此時的帥朗不經意顯露出來的善解人意和豁達,又是那麼地讓她怦然心動。

“我確實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方卉婷黯黯道。

“我也需要好好想想,要是能活六十歲的話,早快糊裏糊塗過了一半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那麼大……以前都理解不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這句話,現在嘛,多少有點感觸了,還記得剛接觸端木那案子嗎,他幾乎是神話的中的存在,可還原到現實生活中,他可憐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後來又知道了尚銀河,也是個梟雄式的人物,可下場最終也不如個普通人;後來又認識了徐進鋌、陳健、淩銳鋒、黃宗勝,這都是商界的驕子,呼風喚雨的人物,可有朝一日靜靜地躺著睜不開眼沒有意識,也沒見身邊的世界發生多大的變化嘛,什麼呼風喚雨,都是老虎吃天,夜郎自大的笑話……還有這一次,又是沈委員、又是許局長、又是遠勝的洗錢案,涉案的金額已經遠遠超過了債券的價值,倒了多少位高權重的人物我都懶得看了,他們最終的歸宿也不如一個普通人……昏迷醒來的時候我就想啊,其實做一個普通人挺好,總覺得自己不普通、總在追求不普通的人,到最後下場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帥朗頗有感觸地說著,眼前曆曆閃過這一年間見過了許多大人物,正的、邪的、善的、惡的、好的、壞的如過電影,這個龐大的畫卷是那位老騙子給自己展開的,那種生活對於曾經厭倦了普通和平凡的自己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可當險險地涉足而過時才發現,普通和平凡才是大多數人的宿命,而自己,並沒有脫出大多數人這個範疇。

方卉婷沒有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斜斜地靠在帥朗肩頭,也在想著,想著曾經的初識,想著兩個人見麵就吵嘴的樣子,此時方覺其實那個樣子挺溫馨的,好像那一次在小浪底街頭受傷就是這樣靠著他,想了好久,有很多讓她怦然心動的場麵,遺憾的是卻沒有從記憶中搜尋到倆個人談情說愛的場景。這份感情好像是殘缺的,不過也透著一種殘缺的美。恰如此時,靜靜地聽著他耳語,曆曆而過那些生命中的過客,能泛起一種異樣的心思,要是能永遠這樣靠著他的肩頭,多好!

情長路短,不一會兒到了市區,帥朗叫著方卉婷下車,倆個人下車還不到中午,同時問了句“你去哪兒?”,又同時問了句“要不一起去”,心思契合的很詭異,讓倆人相視而笑了。於是又重現了出院時那個場景,方卉婷騎著電動車,載著帥朗,一溜煙穿梭在大街小巷,直到了老城區姚橋路小孟莊鐵架子胡同,停車下人,帥朗喜滋滋進家店鋪賣了一大兜東西出來,直拉著方卉婷進小胡同,方卉婷詫異地跟著:“到這兒幹什麼?”

“看王老爺子去,你不想見見王弗嗎?那可才是真正視十億財產如糞土的人物。”帥朗凜然說著,方卉婷卻是不怎麼知道那十億債券詳細的過程,帥朗粗粗一說,一聽這個名字最終居然也是藏在宋詞裏的,同樣的愕然不已,可不知道這個是巧合還是蓄意,不過依帥朗說應該是蓄意,悼亡詞不少,偏偏選這一首,恐怕是倆人早就約定好了的。

又是一個大人物,當方卉婷懷著崇敬的心情到了這家破落院門前時,咦喲一咧嘴好晦氣,一院子都是挽聯、花圈。再聽這就是個賣殯葬用品營生的,更是詫異不已了。這還不算晦氣的,一進屋門,屋裏四架六層都是各式的骨灰盒,看得方卉婷大白天冷生生地有點寒意砭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