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鄒曉璐隻覺得心像被人抽走一樣成了真空,思維擰成了一個疙瘩,猛然地心一懸,驚呼了一聲,卻不料劉義明笑了笑,是一個緩下坡路,車前傾了,剛舒了口氣,劉義明安慰著:“別想了,不管怎麼樣,財富最終到了咱們手裏,成王敗寇由來如此,誰笑在最後誰才是贏家。”
笑,笑在最後……鄒曉璐猛然間靈光一現,帥朗的那份壞笑清晰在眼,每每他總是笑著隔岸觀火,難道這一次,鄒曉璐突然想起了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一樣愕然地看著劉義明,弱弱地問:“我們不會上當了吧?”
“債券沒錯。上什麼當?”劉義明奇怪地問,車開始上坡了,又後傾著。鄒曉璐狐疑地說著:“他說扔塊骨頭讓大家狗咬狗一嘴毛……他不會就是故意扔出來引著幾方爭搶吧?幾方倒黴了,然後他在一旁看笑話。”
“嗬嗬……十個億扔出來,真不知道是誰傻。”劉義明不以為然道。
“可你別忘了,在此之前,是他們父子倆一起失蹤的,他爸可是警察……萬一。”鄒曉璐不敢往下想了,劉義明被說得疑神疑鬼,身體打了個寒戰,聽過帥世才反騙專家的名頭,這要掉坑裏了,那身家性命可就交待了,不過強自鎮定地道著:“不可能,他應該是擔心、徐家、遠勝和APTX公司對他們家人不利才溜的……我就不相信,我們換車、換位幾次,擺脫了幾方,行駛了幾百公裏,除了你我沒人知道我們走的方向,我就不相信,追得來不及,誰還有本事給我挖個陷阱……啊!?”
車身重重一趄,駛到了坡頂,在說出陷阱兩個字之後,果真陷阱出現了,前方視線之下,綿延了十幾輛警車,在看到越野車時,刹那時警報聲大作,淒厲的警報讓劉義明瞬間心膽俱裂,垂死掙紮著,調轉著車頭,卻不料倒視鏡裏也出現了警車,鳴著警報,從偽裝的路沿上開上去橫亙到了路上,車身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天然的偽裝,氣急之下的劉義明一踩刹車,手重重地拍在方向盤上。
此時,心裏泛起了一個詞:完了……
完了,是完了,兩隊手持微衝的黑衣特警叫囂著列隊衝了上去,喇叭裏大喊著:你們被包圍了,下車……舉手抱頭,麵朝車身……暴力的國家機器總是沒有那怕一點溫情,兩位麵如死灰的嫌疑人被蒙著臉銬上了,挾製著,分別塞進警車裏……
過程繁瑣而漫長,結局簡單還直接,就這樣,完了。
“劉義明,坐下,讓他坐下……你腿腳挺快的嘛,上次中毒你就溜了,這次差一點又讓你溜了啊。”
幾分鍾後,被摘去麵罩的劉義明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眨眨眼,看著車上閑坐著的幾位老警察,兩位警督銜,一位警監銜,說話的是那位警監,笑了笑指著劉義明逗頑童也似的道著:“我們夠給你麵子了啊,今天在這兒等你的是省公安廳廳長和何澤市的政法委書記……這個夠排場吧?接下來就看你給不給麵子嘍。”
經過的最初的惶恐,此時稍稍安定,劉義明麵無表情,像上次在南寧被抓一樣,麵無表情地說著:“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我認為你們抓錯人了,還搜走了我隨身的債券……如果因為債券抓我的話,恐怕你們無法立案了,搶劫?盜竊?還是非法經營?”
聰明了,這些東西是鄒曉璐帶出來的,再怎麼說劉義明覺得自己也能多少摘點,最起碼的一點,從法律意義上講,這些東西沒有證據能證明所有者,那就不能定罪量刑。至於所有者嘛,已經死了,說不出這就是贓款了。
卻不料這個小聰明沒難得住在場的幾位,那老警笑著道:“騙子的共同點都以為自己絕頂聰明,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嗬嗬,我敢打賭,我找個人在三分鍾之內能戳破你的冷靜,讓你認罪服法,你信嗎?”
劉義明沒表情,明顯地不合作了。那老警一拔電話說了句:“老帥,上指揮車上來。”
“帥”,一聽這個姓氏,劉義明心跳了跳,眨眼車門開時,上來了位便裝的男子,四五十歲,看眉眼沒見過也知道是帥朗他爹,父子倆一般黑,一般精瘦,特別是兩隻大眼炯炯有神,所差隻不過一個是有點正氣凜然,一個邪氣外露,這位正氣凜然地帥爹看看剛剛拍完照的債券和搜出來的移動硬盤,拿著硬盤問劉義明:“劉義明,這是你的。”
“是。”劉義明道。
“確認是?”帥世才又問。
“確認。”劉義明又道。
“在哪兒買的。”
“忘了,好像在北京,這種華碩一點八英寸的微硬盤那兒都有。”
“那你一定一直隨身帶著嘍。”
“那當然。”
問得很詫異,答得流利,卻不料帥世才話鋒一轉笑著道:“我要告訴你硬盤裏有省廳加裝的信號追蹤,你還堅持說是你的?”
一下子劉義明像被捏住了脖子,愣著,一口氣憋不出來了,那幾位警察撲撲哧哧笑了。
上當了,應該是上當了,不過劉義明又怕是警察詐,幹脆閉口不言了。
帥世才笑了笑,坐下來,斜看著劉義明又說著:“你一定不服氣吧,其實你從這兒走,有人前一天已經判斷出來了,即便沒有追蹤也能逮住你……來,聽段昨天我手機上的錄音,這絕對沒有造假,原因你知道……”
一摁手機,放開了,一聽是帥朗的聲音,劉義明冷靜不了了,肯定沒假,這個時間帥朗應該醒不過來。他豎著耳朵聽著:
“……爸,東西我放好了,王弗一聽是徐家後人回來了,答應配合我。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大到中雪,要這種天氣就適合了,一下大雪,肯定是機場停飛,高速封路,向北是太行山,向南在雨雪天氣覆蓋中,向西要過秦嶺而且還不方便……我想不管是誰得到了,肯定要在第一時間脫離中州向東行駛,經山東到上海或者直接從海上出境……他們幾方之間肯定會互相防範,不管誰拿到都有一場爭奪戰,不管是誰隱藏在幕後,這一次都會齊齊跳出來……隻要事端一起,剩下的就好查了。
爸,我知道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警察,你都不會同意我這麼做,所以我才朝你要了追蹤而沒有告訴你幹什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把追蹤放在端木留下的移動硬盤裏了,債券應該是真的,誰得到債券也會想當然地認為和債券在一起的數據肯定價值不菲,不會馬上扔掉,即便扔掉,還會有另一個追蹤指示你們方向。
爸。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藏起來,有些事躲不開的,我隻想回到原來的生活中,我累了,不想再像狗一樣被別人追著……爸,小時候我很恨你常打我,要是我出事了,您千萬別傷心啊,我現在一點都不恨你,要是重頭來一次的話,我一定好好學習,聽您的話,說不定我也有機會穿上警服,像您那麼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