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6)(1 / 3)

越野車緩緩停在路邊,劉義明側眼看了看已經蜷縮在座位上沉沉入睡的鄒曉璐,拍門下車,拉開了車後備箱,把早已準備好的一副車牌換上,豫字成了魯字,車身斑駁雪跡和泥跡,車頂上凍了一層雪,乍一看,連他自己也有點不相信是他駕駛了一夜的車,而且平平安安走了這麼長的路。

扣上了後備,在路邊抓一把雪搓搓手和臉,一夜的疲憊登時清醒了幾分,辨識著向東的方向,此時天色已經稍亮,能看到成片的丘陵和樹林,已經出了省界了,應該是已經到了荷澤的境內,中州的天氣是漫天飛雪,而這裏僅僅是點點雪跡,抬頭著風高雲淡碧空千裏,不用聽氣象預報也是個好天氣。

上車,發動,忙碌了一會兒驚醒了鄒曉璐,雲鬢半開,睡眼惺鬆的美人慵懶支身動作讓劉義明有那麼點淫心色起了,如果不是身處此時此地話,來一番溫存倒也是不錯的選擇,暗暗地這樣想著,隨手遞了一瓶礦泉水,鄒曉璐看了眼,接到了手裏,漱著口,從車窗上吐出去,車速快了,劉義明邊走邊問著:“休息得好嗎?”

“嗯。”

“是不是有點累,車上可睡不好。”

“嗯。”

“餓不餓,現在快六點了,再過十幾分鍾就到鎮上,要是餓了,我們就到鎮上找家地方吃早餐怎麼樣?”

“嗯。”

鄒曉璐連嗯幾聲,懶懶的回著。劉義明不悅了,斥著道:“能不能給我說句完整的話,別光嗯行不行。”

“嗯。”鄒曉璐故意似的,又重重地嗯了一聲,剜了劉義明一眼。

女人嘛,從十八到八十都免不了有這種小性子,小性子發作的頻率和臉蛋漂亮的程度有關,看來劉義明也比較理解美女的小性子,沒有苛責,笑著道:“怎麼,這都一夜了火氣還沒有消完……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吧,憑心而論,我對你怎麼樣?”

“我沒說你對我不好。”鄒曉璐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揉揉眼睛,劉義明剛剛高興了一下下,卻不料鄒曉璐補充道:“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以前可能給不了,現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吧。”劉義得得意地道。

“問題照樣存在,能給我錢、給我車、給我房子的男人多了,可能給我一個溫暖家的人,我還沒有發現。”鄒曉璐道,劉義明微微怔了怔,一直以來也許真有點忽視對方的感受了,安慰著道:“我保證……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們再不分開了,好嗎?”

鄒曉璐眼皮微微一跳,沒來由地被低沉的男中音拔動了某根心弦,側眼瞥著帥氣、高大、英俊而儒雅的劉義明,不獨是自己,這是張大眾情人的臉,在精英公司裏就緋聞不斷,甚至傳說他和徐家最小的妹妹徐芳清也有那麼點郎情妾意,隻不過之後的發展讓認識他的人大跌眼鏡了。鄒曉璐瞥著那張臉,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對了,壞笑,那種賤賤的覬覦女人身體某個部位時那種壞笑,這數日已經習慣了帥朗的那種壞笑和時不時在她身上揩油的動作,而像劉義明這樣守之以禮反而讓她覺得缺了點東西。

其實都一樣,樹上老雅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黃,所差隻不過是有的人直言不諱說出來,有的人是含蓄的表達出來而已。鄒曉璐收回眼光的時候,連她的心裏也亂得像一團麻,無從辨識這話裏的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怎麼了?又這麼懊喪,好像就不待見我的有多厲害似的。”劉義明發著牢騷。

“沒有,我隻是被你騙的次數太多了,已經分不清真假了。”鄒曉璐果真懊喪地道。

劉義明笑了笑,不作解釋了,這情人間的山盟海誓大多數兌不了現的,也隻有女人也才會傻到把那些話當真。不過此時的興致頗好,隻覺得不管鄒曉璐是什麼態度都可以原諒可以遷就了。

車平穩地向前行駛著,倆人沉默了片刻,下一次卻是剛剛睡醒的鄒曉璐開口了,直問劉義明道著:“義明,我這眼皮一直在跳,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我說不清這種不安從何而來,是不是我們那兒還有紕漏?”

“疑神疑鬼的,這都出省了,甩出幾百公裏了,中州還下著鵝毛大雪呢。”劉義明不以為然地道著。

“那昨天晚上怎麼會引來那麼多人?”鄒曉璐不放心地道,原本覺得這份不安來自於自己的不光彩行徑,可現在覺得好像不止如此,總覺得那兒有點不對勁了,可偏偏說不上來,劉義明卻是放心得很,笑著道:“應該是遠勝的任觀潮派人盯著鳳儀軒無意中發現了我的行蹤,這些天我一直和馮山雄、吳奇剛他們倆人找尋端木生活過的地方,還去信陽一趟,可沒想到還在中州,對了,這個謎底是怎麼破解的。”

“第二個謎底也在蘇東坡的《江城子》一詞中……”鄒曉璐道,說到這個又免不了有點懷念那位解謎人了,細細一說經過,聽得劉義明也是愕然不已,就在同一首詞裏又藏了個人名,這種燈下黑的事都能被人揪出來,還真有點佩服帥朗了,咧嘴怪怪地笑著道:“可真虧了那小子啊,端木要在世,得被他氣死吧。辛辛苦苦找出來了,最後落到咱們手裏了……你見到那個叫王弗的了。”

“見到了,應該是一個金石學家,不過境遇可憐,落魄到了雕葬花做骨灰盒的地步……”鄒曉璐道,不過說到此處時,莫名回憶起了帥朗和王弗的那番對話,又搖搖頭:“不,不是落魄,那個人很奇怪,他應該已經知道端木死了,這東西他就私吞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奇怪了。”

“這你不了解了,那個年代的人腦子裏有信仰……很多信仰共產主義,不喜歡錢的,嗬嗬。”劉義明開了個玩笑。不料鄒曉璐在說到王弗時,隱隱地抓到了自己不安的來源了,搖著頭:“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不對……”

“怎麼不對了?那債券可是貨真價實的,錯不了。”劉義明強調道。

“不對……帥朗他知道我要甩下走,不對……”鄒曉璐愣著眼,最後發生的那一幕卻沒敢說出來,拚命地搖著頭,那分不安像附骨之蛆跟著她一直揮之不去,猛然地眼一愣又想通了不少,喃喃地道著:“不對……這三天他查過很多次天氣預報,早不去,晚不去,為什麼偏偏揀到大雪天去。”

“那是為了安全吧?掩人耳目。”劉義明想當然地道。

“好,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口口聲說根本不想那些債券,既然不想,為什麼還要去取,難道就是為了給我?甚至我試探過他,他是真不想要。”鄒曉璐越覺得帥朗的行徑古怪了,那之中自相矛盾得厲害,劉義明卻是笑著道:“他也許就是為了搏你芳心,對他來說,這東西就是廢紙一堆。”

“我也是這樣想的。”鄒曉璐強調著:“不過我覺得不對,你覺得我值十個億?如果他真的為我不惜一切,為什麼不提議和我一起出境呢?他明知道我處心積慮想甩了他……為什麼非要那樣做呢……”

而是要……當然是知道她的援兵了,不管那時候是獨自離開,還是徹底攤牌都說得通,可為什麼偏偏選擇踏進了已知陷阱裏,帥朗像一個傻瓜嗎?肯定不是。那他像一個情聖嗎?肯定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