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名字在哪兒呢?”鄒曉璐納悶地看了看寥寥數行的長短句,還是沒明白。
“那個不和諧的因素就是名字。”帥朗笑著道。
“小軒窗,正梳妝……你說懷念的人就是名字?”鄒曉璐手指飛快地在查著聯網的記錄,翻查著這首詞的詳細解釋,剛剛皺著眉頭看帥朗時,帥朗吐了兩個:“王弗,對不對。”
“對,蘇東坡這首詞懷念的亡妻就叫王弗。”鄒曉璐有點心驚,愣怔著,霎時分不清這個發現的真假了,這麼藏,簡單的有點匪夷所思,不過也恰恰這麼簡單,在‘江城子’被發現是人名之後,誰又能想到這詞中所表的另一個人名就是目標呢?
真的?假的?鄒曉璐十萬個不相信,盯著帥朗。帥朗笑著給了第三個原因,在口袋裏,一張複印紙,展到了鄒曉璐麵前道:“還記得那天在檔案館碰到你嗎?你在查端木良擇的生平,而我在查中州大學的校友錄,我想這其中如果有人,有理解端木的人,有同情而且願意幫他的人,多數應該是仰慕端木良擇高風亮節的人……這個人應該出自端木良擇的門下,太年輕了不行,理解不了那個時代,太老了不行,沒時間幫端木了,你想想,現在為止警察都沒有查到端木的少年時代是怎麼活過來了,這中間要沒有人接濟,能混下來嗎?所以我就去校友錄裏查曆屆考古學係畢業的學生……所以這個證據鏈就完整的吻合了。”
吻合了,鄒曉璐眼中帶笑,看著密密碼碼的名字裏畫了個圈的地方,五七屆學生裏,果真有一個‘王弗’的名字。
長噓了一口氣,看了看帥朗,那份興喜溢於言表了,帥朗卻在得瑟著問:“這麼驚天的秘密,居然沒有換一個香吻?連句很有才的話都不說。”
“算了吧,還不知道真的假的。”鄒曉璐笑著道,不過馬上又變臉了,斥著帥朗:“你早就知道謎底了,天天裝神弄鬼,讓我跟著你瞎轉悠是不是?”
“這你就不懂了,不把水攪渾,屁股後跟一群尾巴,我那敢來。再說這也需要時間不是?這都過了五十年了,端木也五十多歲了,這個人要在,應該快七十了人,總得找人吧……找了很久才找這個姚橋路小孟莊鐵架子胡同,說起來很鬱悶啊,離我當年租的東關光明裏胡同不到十公裏,我還擱這地方撒過廣告呢。”
帥朗嘻笑著道,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王弗所住的地方五十年來沒什麼變化,這個是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名字,在中州的重名隻有十個人,去掉年齡的因素,就剩三個人了,一查就準,這些怎麼查出來的帥朗諱莫如深,不過看著由愁變喜的鄒曉璐,帥朗話題又轉移了,鄭重問著:“哎,你別介意啊,我剛才問你喜歡不喜歡我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呀?”鄒曉璐鄙視地眼神道了句,故意的。
“我的意思在於啊,你要是喜歡我呀,就不會失望,好歹還有人在;可你要是純粹隻喜歡遺財,那你很有可能失望,因為不一定就存在財產。”帥朗道。
“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那些可能存在的財產?別裝了,你是清高的人嗎?”鄒曉璐剜了一眼。
“其實我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我可沒有遺憾……不過我現在倒有點怕看到你遺憾和失望,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你也許不會死心塌地地喜歡上我,可我有點不忍看著你失望,這樣吧,要真的什麼也沒有,我給你找點投資,不多,不過不至於手頭拮據……”
帥朗瞥了鄒曉璐一眼,輕輕地說著,冷不防鄒曉璐湊上來了,香風猝襲,帥朗一下子被鄒曉璐捉到了嘴唇,話打斷了,重重地被吻著,帥朗猝然驚省,又重重地回吻著,吻得有點生疼,有點甜蜜,有點澀澀的味道,車廂裏廝磨了很久,驀然分開時,鄒曉璐雙頰潮紅,意猶未竟地啄著帥朗的臉蛋,雙臂環繞,幾分嬌嗔地道著:“我們走吧。”
“去哪兒?天還沒黑呢,天黑再進小胡同。”帥朗賊賊地道。
“不去了,回家。”鄒曉璐道。
“啊,不去啦?”帥朗嚇了一跳。
“是啊,我決定了,不去了。”鄒曉璐很仔細地打量著帥朗,像是久別重逢,又仿佛是情意無限,很動情地道著:“我剛剛發現我也找到了一個寶,萬一我的寶貝有點什麼危險,我可真要後悔了。”
說著,瑤鼻撩著帥朗的臉蛋,那寶貝所指為何自然不言而喻了,隻不過這個活寶一聽妞真的要放手,反而舍不得了,輕聲解釋著:“別呀,萬一真能撈一筆,咱們不都好過點,就再怎麼說,有錢總比沒錢好不是?”
鄒曉璐驀地放手了,咯咯笑著,笑得彎下了腰,指著帥朗幾次要說話,又被帥朗這等市儈的表情逗得樂翻了,恐怕自己一直以來都被他扮出來的假像迷惑著,神馬急公好義,神馬見財不動心,神馬神馬都是假的,這貨根本就是想財色兼收涅,早就處心積慮瞞著謎底,讓自己一步一步淪陷進去,隻不過,她覺得即便是陷在這裏,也不失一個不錯的選擇。
兩個人的憧憬和廝磨中,天色漸漸地黑沉下去了,帥朗跳下了車,開著車門,把鄒曉璐一把抱下來,地下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鄒曉璐整整零亂的衣服,帥朗色色地看著,忍不住摸摸妞的臉蛋,愛意無限了。鄒曉璐一壓衣領戴上了風帽警示著帥朗:“小心點啊。”
“怕什麼?得手了咱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失手了咱就是一對苦命鴛鴦。”帥朗得意地道,一伸手肘,鄒曉璐挽著胳膊,再次審視帥朗時,比自己還矮半個頭,愜意中還真有點遺憾了,開玩笑似的說著:“你說你要再能長高大英俊點該多好!?要不我生得嬌小玲瓏點也成呀?咱倆一塊不怎麼搭配呀?”
“誰說不搭配了。”帥朗仰視了一眼,得意地道:“沒聽說過嗎?好白菜都是被豬拱的下場。”
鄒曉璐笑了,輕輕拍打了帥朗兩下,兩人膩歪著,過了積雪的街道,進了破磚殘瓦兩三人寬窄的胡同,飄飄揚揚的飛雪把視線變得一片迷茫,僅可見四處隱隱約約狀如鬼火的燈光,鄒曉璐下意識地把帥朗挽緊了點,帥朗回頭安慰著這種地方咱經常來,沒事,頂多有劫路的小痞子,就你長這麼漂亮,他們絕對不會為難我……說得鄒曉璐又氣又好笑,不過倒放鬆了不少。
進胡同不遠,拐了兩個彎,在一間老式的對開木門前停下來了,對著門牌號,帥朗重重的叩著門上的鐵環,半晌院子裏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呀!?”
帥朗噓了聲,示意鄒曉璐別說話,自己卻扯著嗓子喊了聲:“我,聽不出來了呀?”
鄒曉璐覺得這問和答有點詫異,小聲附耳問著:“你認識?”
“不認識。”帥朗附耳回道:“不過這麼說他肯定以為是熟人,省得人家不開門不好辦。”
如此重大的事,被帥朗搞得像玩笑一樣,不過你不可否認,有時候玩笑還是蠻管用了,稍待片刻,吱啞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