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狼妖。”有涯大叫。

唐糖這時已經狂化,不再是粉嫩可愛的卡瓦伊小狗狗形象,而是獠牙利齒,一隻眼睛金光閃閃,一隻瞳孔銀亮妖冶,脖子裏也不係領結,而是掛了一個雙瞳貓眼掛件,帶著淒厲的妖風,就咬向有涯的脖子。

我和趙去閑精神大振,一同圍攻無涯。

壓力緩解,我邊打邊問唐糖:“你們擅離職守,幹嗎去了,小龍呢?”

唐糖追著有涯不放,一定要先咬到有涯的脖子再說。有涯手忙腳亂,被唐糖的爪子在身上劃開好幾道傷痕,終於一個躲閃不及,讓唐糖狠狠在腳上咬了一口,還掉了一隻千層底布鞋,疼得抱住腳,在地上慘叫。

“呸。”唐糖厭惡地望地上猛吐口水:“惡心,真惡心。你這老頭,多少年沒有洗腳了,臭死了,臭死了,不打不打,我要去刷牙。老大,你有沒有帶安利的口腔清新劑,給我噴先。”

無涯見勢不妙,捏了個遁字訣,扯起有涯,冒出一陣酸味十足的煙霧,跑掉了。趙去閑忍著痛想去追,我拉住他說:“算了,這些牛鼻子,逃命的功夫比誰都厲害,你追不上的。”

呲牙咧嘴不停吐口水的唐糖,終於覺得好受一點,恢複原型,對我說:“老大,不是我們擅離職守,實在是中了張應見他們的調狼離山計。都是唐小龍這個大傻瓜,沒腦子,打得興起,非要追出去,我也隻能跟著了,本來要料理那些家夥,很簡單,可是追著追著,唐小龍就沒影子了,我找了會兒,碰到唐雀,讓我趕快回來找你們的。”

“唐雀怎麼說?”

“他說閭丘玲瓏就在穹頂望月閣。”

金鑰大廈穹頂,望月閣內,清輝澄透。

背手而立,仰望一輪皎潔的,不是閭丘玲瓏,而是張應見。

坐在一張抬椅上,麵色憔悴的張天鬥看到我進來,略略點頭。有涯和無涯狼狽地站在他的身後,對恢複原型的唐糖,眼光中依然心存忌憚。一群手持利刃的天兵,圍著被綁縛起來的尉遲有間、路逢雲、夕霧、陳鑰、緹娜爾和索蜜,以及杜家三姐弟。張應見轉過身來,麵前一張茶幾上,擺著三個圓筒。

“GAME

OVER.”張應見說。

“原來你還學過英文啊。難道白晝之月裏也考托福的,或者有網吧可以打遊戲?”我微笑著說。

“蕭肆,這個時候,不要逞口舌之利。”張應見淡淡地說,“就算你還有一頭狼,一條龍幫忙,也打不過我的四萬十川。”

“清流四萬、奔騰十川。”從進來後,我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張應見所立高台後十個麵目不清的肅穆身影,“你終於還是把五樓十二城中扶桑城的十護法請來了。”

“原來你還知道扶桑城。”張應見的國字臉有些驚異,“蕭肆,你到底知道多少白晝之月的秘密呢。在人間三界,就算是現在的東瀛本土,也沒有什麼人,知道為什麼高知縣‘最後清流’的四萬十川,到底代表什麼意義的。”

“淺見、足濯、拾櫻、沐菊、嗅梅,同為瀨戶;鬆下、石邊、町佐、目佑、伊豆,互映日出,扶桑城主把自己的精銳全借給你私出人間,這代價可是很大的啊。”我一個一個點出四萬十川的名字,每說出一個,麵目不清的人影就有一個彎腰鞠躬,“如果被廣寒宮宮主知道的話,這一代的扶桑城主說不定就當到頭了。你能給他什麼好處,讓他如此橫心一博,難道他還想取長生殿殿下之位而代之,有趣,有趣。”

張應見愣了一下,仰天笑了一聲,說:“蕭肆,這個,就用不著你來操心了。我念你是個人才,以後我在三界,也需要許多你這樣的菁英,怎樣,歸順於我,我會帶你得窺白晝之月的無上妙典,縱橫人間三界,來往白晝廣寒。你和天鬥,同為我的左膀右臂,我不會虧待你們的。你的朋友,我也可以都放了他們,都在你一念之間。”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權勢?”

張應見拿起一個圓筒,打開筒蓋,抽出命運之書卷軸,高高舉起,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當年大自在門被廣寒宮看中,作為在三界的勢力代表,本來有多好的發展前途。可惜尉遲有間胸無大誌,閭丘玲瓏女流之輩,顏慕卿婦人之仁,不聽我言,以致飛鳥盡,良弓藏,狡兔盡,走狗烹,顏師弟啊顏師弟,你倒是看看,我張應見真如你所說,隻能為幕後,隻能為帝王師,自己就做不出一番大事來嗎?”

“嗬嗬,你恐怕是做給玲瓏師妹看的吧。”尉遲有間在天兵刀劍挾持下,翹起白胡子說。

“不錯,你該不是做給我看的吧。”隨著嫋嫋娉婷的話語,閭丘玲瓏身著緋紗,不知何時已站在穹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