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夜含香坐在床沿，往蘇扶搖手裏塞了什麼：“諾，給你的。”
蘇扶搖摩挲著手裏的東西，似乎是個小寶石。
——他自小就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若怡也喜歡。不過，每次看到，他都會和若怡搶。開始的時候若怡還不肯給，末了，或許是習慣了，若怡便會主動塞給他。
蘇扶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金墨瑾還沒有入魔的時候，曾經給若怡帶回來一個通體晶瑩的琉璃笛。
笛子隻是漂亮，聲音一點也不準，還比尋常竹笛小了整整一圈，且按不上笛膜，吹不出聲音。
但那精巧的笛子，卻是著實惹人喜愛的。
當年金墨瑾不遠萬裏從汀蘭山將那弟子帶回來，給了若怡，誰料若怡轉頭便將笛子塞給了扶搖，以至於再次見麵，金墨瑾還以為蘇扶搖欺負若怡，不動聲色的將那奶聲奶氣的小孩子狠揍了一頓。
“嗯……也不知你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不過，你應該感覺得到這東西是什麼樣子吧？”夜含香微微笑著。
蘇扶搖這才回過神來，遲疑著“嗯”了一聲。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師，不要著急。”夜含香說完，還輕輕的揉了揉蘇扶搖的頭發。
蘇扶搖的身子微微一僵。
自從成為青丘最年輕的靈月祭祀，他便再未讓人碰過他的頭。
但今天，如果是個像姐姐一樣的女孩子的話……
瞥見蘇扶搖並未發怒，夜含香眼底那層淺淺的擔憂終於散了，微微抬眸，望向外麵，便見一身隨意衣衫的金墨瑾向她遙遙點頭。
夜含香心一橫，索性跪坐到床上，輕輕的扯了扯蘇扶搖的臉頰：“好漂亮的臉。”
蘇扶搖又是一愣，猛然想起那時重逢，姐姐見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把他當作了個清瘦高挑的女孩子……
“別鬧。”蘇扶搖的語氣中便染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溫柔。
夜含香心中一隻懸著的巨石可算是落了地。
人人都說青丘新任靈月祭祀清高孤冷，難以接近，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拿他那張過於妖媚的臉作文章，當日金墨瑾說出此計，她可是嚇得夠嗆。
——好歹是青丘數一數二的仙狐呢。
“你好點了麼？”夜含香鬆開蘇扶搖的臉：“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蘇扶搖的心微微一顫。
這……活脫脫就是一個變小的若怡。
“安啦，知道你看不見，我會選一條平坦的路，小心照顧你的。”
——當年，分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也是這樣的。
總是覺得他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
“我能照顧自己的。”蘇扶搖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傻丫頭。”很久了，他一直……
“你才是傻丫頭，你們全家都是傻丫頭！”夜含香嗔怒，翻身下床便要離開。
卻被蘇扶搖一把拽住了手腕。
夜含香的目光微微一顫。
——金墨瑾說的果然沒錯，就憑蘇扶搖的耳朵，便是瞎了雙眼，他也知道身邊發生了什麼。
“我是男人呢，傻丫頭。”蘇扶搖那冷慣了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便是那樣一抹溫和淺淡的笑，讓夜含香的心莫名的停了一拍。
隨後……一聲一聲、心跳如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