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北冥霄回來的時候,若怡正在梳頭。
他走過去,自然的要接若怡的木梳,卻被若怡不留痕跡的避開。
——少不得有幾分惆悵。
略一垂眸,卻瞥見若怡發間插著的竟是很久之前五夫人留給她的那支翡翠玉簪。
“怎麼了?”那簪子若怡已經多年不用。
若怡抬眸,淡淡的瞥了北冥霄一眼,唇角揚起一絲柔柔的笑意:“沒啊。”似是什麼都沒發生。
北冥霄的心卻沉了沉。
那簪是青丘世世代代傳下去的,本是沒什麼的。可是……卻是若怡前世最喜歡的那支簪。
前世,她死的時候,發間插著的,便是這一支。
“不是不喜歡翡翠麼?”北冥霄立在若怡身後,袖中麵具不經意間滑落掌心。
若怡略略抬眸,望向銅鏡。
她今日換了一身淡紫金紋的襦裙,配翡翠,的確有幾分顯老了。
“嗯。”北冥霄替若怡選了綴著琉璃流蘇的銀步搖。
若怡接了,卻並未插在發間,隻是放回台上:“嫂嫂的東西,還是不要碰了。”
北冥霄瞥了眼若怡身上嶄新的襦裙,目光略略一沉。
——果然,她雖麵上不說,心裏卻還是生了罅(xia)隙。
“其實昨晚——”
“你瞧你。”若怡起身,含笑打斷,替北冥霄理了理衣領:“平日裏總是幹幹淨淨的,今兒是怎麼了?蹭了一身的碎葉。”
北冥霄不言,略略低了頭。若怡便踮腳從他發間挑下一片碎葉,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去看扶搖了?”
北冥霄略一沉吟,將麵具拿出,遞給若怡:“我……在宮牆上發現了這個。”
若怡的瞳孔微微一縮。
卻也隻是微微一縮,便很快恢複了正常。
北冥霄隻當若怡是沒看清,便將那沾了血的一麵亮出來:“他……可能遇到了點麻煩。”
若怡自顧自的替北冥霄整理著衣服:“能有什麼麻煩?”
北冥霄又是好一陣猶豫:“他身上還有傷。”
“他可是仙狐。”若怡淺笑:“你不能以魔狐的恢複速度來考慮仙狐是否痊愈。”
北冥霄微微一愣:“仙狐?”他隻知道君箬紫已然飛升,卻不知原來蘇扶搖……
“你又不是他姐姐,哪會關心他的事情?”若怡嗔怒。
但北冥霄卻覺著若怡的嗔才是假的。
——她心裏大概是有怒意的,卻一直壓著沒發泄出來。
北冥霄便淺淺的歎了口氣:“是啊,我不可能是他姐姐的……隻能是姐夫。”
若怡的目光微微一顫,手上明顯一僵。
“怡兒,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若怡不言,從北冥霄手裏奪了麵具,低眸認真的擦拭著麵具上的血跡。
——隻有幾滴,傷口應該不深。
“去跟白月寒說一聲吧,我們這便走了。在這留他一天,已經很給他添麻煩了。”
北冥霄微微擰眉:“你現在不能回青丘,北冥極寒宮也不安全。”
若怡抬眸,淺笑:“去蘭陵。”
“蘭陵?”北冥霄的語氣一沉:“你要回天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