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北冥霄忽的向前邁了一步。
“站住,不許抱我。”依舊是清冷幹脆的聲音。
北冥霄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的確是想抱她的。
他知道她心裏還有他,他知道隻要她給他接近的機會,他就能把她從這場婚禮上帶走。
他有多懂她,她就有多懂她。
或許就是因為太了解彼此,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猜透對方要做什麼,他們是沒辦法在一起的。
因為——毫無距離,太過壓抑。
尷尬的沉默。
難熬的沉默。
“一定要這樣嗎?”
“不然要怎樣呢?”
又是死寂。
“其實你明白,如果不那麼做,你是有退路的。”
“可是沒有如果。”似是意識到語句間有一絲淡淡的無奈,若怡想要挽回什麼似的補充著:“我已經那麼做了,絕路是我自己選的,與你無幹。”
再度死寂。
這已經是第六次冷場了。
依舊是北冥霄先開口:“其實你不該這麼做的……”
“但我已經這麼做了。”若怡回身,拿了臉盆裏的水一把潑到地上:“你能把它們收回去麼?”
北冥霄微微皺眉。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水係法術,他可謂是一竅不通。
“真的決定了?”
“嗯。”
“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嗯。”
“你不怕後悔麼?”
“……不怕。”
默然。
“明天,你怎麼應付他們?”
若怡當然知道北冥霄說的是什麼。
她和他在盤絲弦宮的那次,她已經落紅了。
“他知道我不是。”
“他知道?”北冥霄皺眉:“他怎麼說?”
“沒說。”
按著夜終離的性情,不說什麼,倒也正常。
北冥霄輕輕的歎了口氣:“那……長老會呢?”
“他們那,我不必擔心,他會替我想的。”若怡撒了謊。
事實上,她說夜終離知道她並非處子,就已經撒了謊。
這種事……她怎會告訴他呢?
“他不介意麼?”北冥霄似是在尋找對方關係中僅有的縫隙。
若怡皺著眉,一字一句,份外堅定:“他愛我,他不介意。”似是說給北冥霄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這樣啊……”看來他真的挑不出一點問題來“借題發揮”了。
“嗯。”
“那,祝你們幸福。”
若怡略略側首,望向別處。
良久:“嗯。”
“都不說句謝謝麼?”
“謝謝。”
他忽的很想殺人。
手,縮在袖中,漸漸緊握成拳。
卻還是漸漸鬆了力度。
“你額頭的仙印,並非祝福,而是詛咒。”
“紫色華花郎:致命的誘惑,無法停留的愛。”若怡背過身去,手搭在妝鏡上:“暗耀河嬋死後,我便知道了。”
“可我會為你停留。如果有一天,你想回來了,我隨時歡迎。”
若怡撫摸著銅鏡中那妝容精致的女子的練:“不過,我還是希望不要有那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