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喜宴。
正是人界的第一場雪。
老天似乎有意給那些不服管的人些厲害瞧瞧,第一場雪下的格外瀟灑,鵝毛大小的雪片紛紛揚揚撒了漫天,不多久便撒了滿世界的銀白。
摜穿白袍的北冥霄還好,一路踏雪前來依舊纖塵不染,卻苦了一身勾藍法袍的穆淩雲,掩了滿袍的精致花紋。
“你能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酒已溫好,菜已到齊,穆淩雲與北冥霄分別落座,少不得一翻閑談。
北冥霄一笑置之。
倒是同行的楚辰惡狠狠道:“總不能讓他們真就這麼容易的成了夫妻。”
穆淩雲笑笑,自飲自酌。
北冥霄略略側頭,瞥了眼在身後侍著的巫冥:“你去吧。今日不必跟著。”
巫冥領命退下。
穆淩雲卻忽的向北冥霄傾了傾身子,壓低了聲音:“我記得,當日在你宮裏,同食同寢的事兒你們可沒少幹。如今……她還是麼?”
北冥霄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顫。
雖然當初在北冥極寒宮兩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可是那時在盤絲弦宮,他喝醉了酒——
穆淩雲何許人也,見北冥霄這般反應,登時便明白了八九分,直了身子,淡笑著搖搖頭:“真是世事難料。”
北冥霄的目光便有幾分發沉。
“來日她為這事兒要受著的,也算是報應了。”穆淩雲這般談笑。
卻見北冥霄淡淡的抬眸瞥了他一眼,格外平靜:“她不會有事兒的。”
“當然不會有事兒,畢竟在天音樓待的日子,不是白呆的。”楚辰插口,旋即狡黠一笑:“穆兄,夜終離敢娶,也得看他有沒有命入這個洞房。”
北冥霄臉色一沉:“小辰。”
楚辰聳聳肩,低頭喝酒。
“你少喝些。別醉在這兒了。”楚辰平日甚少碰酒,北冥霄少不得開口囑咐。
穆淩雲饒有興致的看著不緊不慢的兩人,沉吟半響,忽的前傾身子:“你們師兄弟,沒背著我做什麼不該做的吧?”
楚辰一愣,隨即擰眉責備:“怎麼這麼想?就算是我想幹什麼出格的事兒,我那師兄也得攔著你說不是?”
穆淩雲瞥了眼過於鎮定的北冥霄,搖搖頭:“那可說不準。”執杯未飲:“若是你想做的正是他願意的,想必,你便是當著他的麵做,他也會故作不知。”言畢一飲而盡。
便見北冥霄待穆淩雲飲畢,往他才空的酒杯裏又斟了酒,笑道:“知我者,淩雲也。”
兩人相視一笑,碰杯,一飲而盡。
回廊裏,巫冥背負重劍,平靜的向熾夜仙居不接待客人的某處走去。
忽的,他頓住了步子。
兩道暗色身影自空中交錯而過,轉瞬即逝。
巫冥那專屬於魔族的紅瞳中便透出了一絲堅定,隨後繼續前行。
那裏,果然戒備森嚴。
巫冥步履堅定的向前走著,與此同時,緩緩的反手拔劍。
“什麼人?!”是熾夜仙居的侍衛首領。
巫冥不答。
“站住!”冷喝:“再往前走就動手了!”握緊法杖。
巫冥依舊步履堅定的向前走著。
“動手!”侍衛首領一聲令下。
卻忽覺手上一輕,隨即身子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