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辰和君箬紫帶著蘇扶搖走了,若怡才回頭瞥了眼花菱陌。
她本是不想這麼早與花菱陌翻臉的,但是君箬紫似乎已經替她和花菱陌翻臉了。
所以——
“若怡,你不能殺她。”夜終離微微擰眉。
他向來是笑的,這般為難,還是頭一回。
於是若怡回眸望他。
花菱陌因著石化的緣故,渾身沒有一絲力氣,癱軟在地,唯有任人宰割。
“她懷了梟鷹的孩子。”夜終離語句平和。
若怡微微擰眉,回望花菱陌。
花菱陌一臉茫然的望向夜終離:“什麼?”
夜終離不答,吹了眼簾,掩住眼底的不耐之意。
花菱陌便乖乖的閉了嘴。
若怡則蹲下身子,一把扣住了花菱陌的脈。
往日在月羽畫莊的時候,各類醫書她讀了不少,醫術雖比不上汀蘭山居、普陀仙山的各位專門習醫的弟子,卻也不必凡間的老醫師差上多少。
——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滑疾不散,且為左疾。
若怡微微一愣,望向花菱陌依舊平坦的小腹,麵色驚異:“這都五個月了,莫非你自己都不知道?”
花菱陌瞬時白了臉色。
她當年是因著北冥霄無意間滴落的一滴血才有了靈氣,後又有了仙身,因著急於飛升,根基不穩,故而飛升後得的肉身甚為虛弱,帶了諸多病根,月信不準是常有的事兒,她並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她或許真的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若怡站直,微微擰了眉,望向夜終離。
此時,夜終離也望著她。
他們都沉默著。
對於花菱陌,若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怨花菱陌的屢次陷害,卻也悔自己將花菱陌逼上了絕路。
最後,他們在這無聲的沉默中達成了共識。
“今日起,你安心養胎,不要再出寢室半步,可好?”
這句話,是若怡說的。雖是商量的言語,卻是命令的語氣。
花菱陌知道,這是要將她軟禁在院裏永不放出的意思。
“你如今雖大權在握,但夜家的家主終究不是你。我不管,隻是不願管。更何況,如今你已是有孩子的人……”略一頓,夜終離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人,有些事兒,該忘,就忘了吧。”
花菱陌自然知道夜終離說的是北冥霄。
可是,她忘得掉麼?
或許,她已經忘掉了,她如今記得的,是金若怡。
她隻記得對金若怡的恨了。
她曾愛錯了人,自欺欺人的守在那人身邊幾百年。
然後,她愛錯的那人,找到了正確的人。
於是她便隨著她以為正確的那個人走了。
她以為既然北冥霄注定不是她的,那夜梟鷹一定是了。
可是……夜梟鷹卻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人,記起了她不願他記起的事兒。
而這一切,都隻因為金若怡。
她本是不想恨那個苦命的青丘姑娘的,可是當夜梟鷹一次次的摟著她卻低喃著紫鴆的名字,她便無法控製自己的恨了。
所以……她要讓她的恨,席卷一切。
但她仇恨的火,最終還是燒回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