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衣料並未濕透，但是他卻感覺得到肩上的徹骨的寒意。
——這，便是處於絕望與矛盾之中的心所散發出來的無助訊息嗎？
“你們各自回去歇息吧，不必拘禮等我退席。”夜終離抬頭，平靜的望著下方坐著的熾夜仙居大長老。
熾夜仙居大長老起身，抱拳行禮，轉身離去。
房內熾夜仙居掌權者便依次離去。
“你們也下去吧。”即便是對待下人，夜終離的態度依舊是溫和客氣的。
下人們福身褪去。
若怡依舊埋頭於他肩膀，他安靜的坐著，沒有動。
良久。
良久。
當若怡抬起頭來，麵上已然不見任何不妥神色。
“我竟不知不覺睡過去了。”她不好意思的笑，麵上還有幾分困倦模樣。
夜終離似是真的被她過於真實的偽裝騙過，聲音溫和，聲線低沉：“你在我身邊，就該這般無所顧慮。”
“你這是在笑我呢。”她撅嘴，精致的眼妝隻是有幾分濕潤，並未花掉。
那一瞬，嬌俏與妖媚，以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異方式在她的身上融合的毫不突兀，渾然天成。
“算是在笑你吧。”夜終離含笑。輕輕的掐了掐若怡的臉頰。
若怡便微微側首輕輕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調皮。”他口上說著，卻並未躲閃，任憑若怡咬著。
那一瞬，若怡眼前竟有北冥霄的臉一晃而過。
便不知不覺的鬆了口。
——你傻啊，都不知道躲！
那時，她咬他，他也是不躲的。不聲不響，毫無反應，隻顧著衝她笑，以至於她咬破了他的指尖，嚐到了他的血。
——疼不疼？
——不疼，都說了多少遍了。
——真不疼？
——真不疼。
——十指連心，怎會不疼？
——……
“你若是放不下他，便把我當成他吧。”溫和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若怡的心微微一顫，隨即掀起眼簾，匆匆瞥了夜終離一眼：“在亂說些什麼？”卻不自覺的濕了睫毛。
“你為他紅了眼眶，我又怎會不知？”溫暖的手撫上若怡的臉頰，似是因著總是要照顧自家的小祖宗幹這幹那，夜終離的手心，全是老繭。
便是那般溫熱粗糙的大手，莫名的，竟擊碎了若怡所有的偽裝。
“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若是知道我背著她……他……”已是泣不成聲。
“可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花菱陌她——”戛然而止。
“他不會怪你的。”夜終離揉了揉若怡的發，目光有幾分落寞：“便是怪，也隻是怪我搶了他要保護的人而已。”
“讓女人流淚，是男人的無能。我雖軟弱，卻終究是個男人。”夜終離的目光沉靜平和：“我不介意你透過我看到的是誰，我隻在乎，你心裏是否如意。因為我不似他那般有睥睨（pi，ni）天下的資本，所以，我愛你的方式，就是承擔你的所有苦楚，包容你的一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