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高看她了。”穆淩雲進來的時候,正見到水鏡上那兩人擁在一處,北冥霄握扇的手,青筋暴露。
“終究不過是個缺了定性的小狐狸精,你也不必太過於介懷。”穆淩雲說著上前欲關閉水鏡,卻被北冥霄一把攔住。他擔心的望向北冥霄,似是安慰,又似是為北冥霄不值:“北冥,她不值得你難過。天下好女子多了去,你何必為她糟蹋自己?”
“我不難過,隻是心疼她。”緊握著扇骨的手依舊不曾鬆開,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平淡:“以色事他人,若怡也是無奈。”
“弦乘月在盤絲弦宮的表現你我都看在眼裏,以他的手段,你以為金若怡與他親昵隻是在裝麼?”穆淩雲一頓,隱隱可見恨鐵不成鋼之意:“對付女人,弦乘月的手段不知比你高出多少倍!”
北冥霄依舊淡淡的,語氣間卻已隱隱見了怒意:“其實,也比你高出許多倍吧。”
穆淩雲微微一愣,隨後回過勁來,知是剛剛一番話惹了好友難過,便主動示弱:“也罷,是我錯了。隻是,有些事已經擺在眼前,你好自為之。”
北冥霄麵無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水鏡上,弦乘月似是要離開,若怡將他送到門口,踮腳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唇。
北冥霄的心便真的亂了。
——若怡從未主動吻過他。難道……
“北冥?”
他被穆淩雲的聲音一喚,回過神來,側首望向正皺眉望他的至交好友。
“我剛剛,看到你在皺眉。”穆淩雲的話簡潔明了:“之前發生過那麼多事,你臉上都很少有表情。”
北冥霄微微一怔,隨後笑道:“你定是看錯了。你過來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皺眉?”
“你皺眉時看的又不是我。”穆淩雲望著水鏡,若有所指。
北冥霄的心口微微一緊,順著穆淩雲的目光看過去,見若怡倚在窗口,正出神的望著什麼。
他心下一動,水鏡便調整了角度,將樓下情景盡數收入鏡中。
天音樓一層,一片混亂。
弦乘月的玄袍與蘇扶搖的白袍交錯一處,顯得格外紮眼。
蘇扶搖拽著弦乘月的衣領,將他狠狠地頂在牆上,半麵銀色麵具下略顯蒼白的唇緊抿成線。
若怡在二樓倚窗而望,窗邊垂下的紗簾正將她的身形擋住,隱隱約約隻露出身子的一側,還因身上那紫色的舞紗與窗簾融為一體顯得格外模糊。
“你,離我姐姐遠一點。”緊抿的薄唇微動,極輕卻極清晰的話從蘇扶搖口中一字一字蹦出,那句話似是他咬著牙說出來的,故而使得語氣顯得格外蝕骨。
弦乘月被他頂在牆上,平視著他的眼,唇角勾著一抹不屑的弧度:“你,管得著我麼?”
兩人的聲音都極小,就連十步之外圍觀的眾人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這般小的聲音,對天生便對聲音格外敏感的若怡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若怡躲在窗簾後冷眼瞧著,眼看扶搖就要動手,卻一點下樓製止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