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徒有三魂卻無七魄，肉身則以煉魂鬼墨彙聚天地靈氣畫就，本就是隻能作為替身存活的可憐家夥，一顰一笑自是俱與模仿的本體一模一樣。如今若怡本就是這般，要她舍了這般性子，她又如何做得到？
北冥霄瀏覽的速度向來極快，粗粗一瞥便看過了解除封印後浮現的密密麻麻的幻文，將信揉了，麵無表情，吩咐墨鳶道：“吩咐紫鴆，令她去斜月殿請穆將軍過來，便說本尊有要事相商，請他快些。”
目光觸及案上放著的九玄長恨劍，北冥霄若有所思。
--這劍，也沉寂了好些日子了。
“等等。”
隨著他那淺淺的二字，正欲離開的墨鳶便折了回來，聲音款款：“尊上有何吩咐？”
他垂眸，似是在做最後的決策。
半響，才聽他淡淡的聲音，似是有幾分疲憊：“不必穆將軍速來，讓他抽空過來一趟便是。穆將軍若是現在便得空，便讓紫鴆先伺候他休息一會兒。”
見墨鳶麵上費解，北冥霄默了一會，才淡淡道：“本尊要出去。”
一炷香後。
北冥天機陣。
陣門。
藍衣仙侍反手持了佩劍，劍柄下垂，劍尖上指，大紅流蘇靜默下垂，一動不動。
她傲然立著，清冷的眸中滿是謹慎。
因為，她的主子此刻違了天帝聖命，私自深入了北冥天機陣陣心。
陣心，北冥霄念訣，將弱水環繞的銀台上那層障目的仙障驅開，隔著弱水遙遙一拜：“前輩。”
一直被囚禁在圓台上的白狐前輩抬頭：“今日怎麼這般有空？”眼尖的瞥見北冥霄背後負著的琴：“還帶了本座的‘廣陵止殤琴’。”
北冥霄自袖中抽出黑曜石鑄造的玉劍：“天帝那頭查得緊，後生不敢多來。隻是此次，事情實在耽誤不得……”語氣低了下去：“令愛的性子前輩身為生父自然明白，她與我賭氣，自然不肯我幫她。隻是如今形式，我若不在身邊，她難免危機……”
“所以你要往若怡那兒送點東西？”
北冥霄微微一怔，恍然發覺自己剛剛說了那麼一串子繁瑣字句，卻遲遲切不上重點，不由得有幾分難堪。
這可不是他的性格，他一向習慣用簡單精確的語音直戳重點的。
“這劍遠遠望著就覺著劍意凜然，就如才子大多性傲，好劍也難免有脾氣。卻不知若怡如今的道行能否禦使。”
北冥霄麵上便更難看了幾分，欲言又止。
“你今日是怎麼了？往日可不見你是這般性子。”五長老盯著他，目光銳利：“若怡遇上了什麼，讓你這般為難？”
“事情倒是不大，對手也算不得難纏。隻是她不肯我在旁邊跟著，遇到事情難免應付得吃力。這劍靈力霸道，又有劍靈，由她帶在身邊多少能讓她安全些，隻是——”
五長老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平靜道：“記得當日我在你伯母的父親麵前，說話時也有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