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則,造成人世混亂,重則,便是毀滅性的災難。
由此,每個異能成員出身之時,便由宗係親人代其立下血誓,永不禍亂人間秩序。違者,視其情節嚴重,給與處罰,最重者,處以焚火,由家族長老以龍骨剔其異能,開除族籍。
但這世界本就是一個矛盾的世界,各種能力相互製衡,他們也隻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超自然的能力,終歸,也還是屬於人的範疇。
但凡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欲念貪望,他們也不例外,也就由此衍生出兩股正邪相抗衡的力量。
同為異能者,尚且能達到相互製衡的效果,可近些年,為邪一方的勢力卻不知為何,越來越壯大,並揚言要打破已成世界,重鑄新的世界。
“若終有一日無法抗衡,取出啟海石,前往地宮,開啟光元軸,一切,便能重歸起點……”爺爺臨終前握著她的手這樣說道,老淚縱橫,這是最後的囑托和不舍。
光元一出,萬事歸宗。
“爺爺,那不是起點,是終結,屬於我們異能者時代的終結……”可她們的存在本也就彰顯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是終點,也是起點,剝去一身異能,他們,都會成為普通人,也算是歸宗。
這樣也好,至少她們卸去一身重擔,能從此活得輕鬆,人世更迭,便與他們再無半分瓜葛。
宋璿突然有了種心境澄明的感覺,放下了超乎於常人的優越,成為普通人,卻也得到了自由,這便是人們常說的有失必有得吧。
腳下的步伐加快,隨著時間的推移,前方的道路越來越寬闊,先前隻是碗口般大小的光源,漸漸擴大,最後,宋璿站立的空間竟像永無黑夜的白晝。
富麗堂皇,奢華靡麗,這樣的物景她見過不少,卻仍舊被眼前的景致所震撼,從眼到心,發出由衷的驚歎。
外部腐朽,內裏卻這般精致瑰麗,彩晶鋪地,帝王翡翠鑲壁,九百九十九顆上等明珠綴成的吊燈,在彩晶翡翠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光芒萬丈。
但更為攝魄的卻是,層層藍鑽冰花雕琢底座上的紫金棺槨,紋路繁複,黃金鑲邊,配以紫色的大氣雍容,絲毫不顯俗氣,反倒襯出內裏一種磅礴大氣,直讓人想俯首膜拜。
宋璿好半天才回過神,伸出雙手去推那滑動的棺蓋,觸手冰涼,森然寒氣直入骨髓,與體腔內的熱氣猛烈碰撞,她知道這是噬寒,此刻正在侵蝕她的異能之源,將此推開,她的一身異能將所剩不到五成,而剩餘的五成將用於開啟光元軸。
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阻力,她閉了閉眼,低吼一聲,猛地一推,整個棺蓋發出轟轟聲,然後,全開。
內裏,兩副白骨,從姿態看得出雙手交握,一個雕花檀木盒,一把寒冰築成的鑰匙。
宋璿愣了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尖,伴隨著一閃即逝的尖銳疼痛,她甩了甩頭,取出了盒子和鑰匙。
寒冰鑰匙握在手中,不似冰寒,倒像烈火,與剛剛體內的冰寒相互碰撞,冰火糾纏,豆大的汗珠從宋璿光潔的額頭上滾落,砸在水晶地麵,冒著滋滋白氣。
顫抖著手,她將鑰匙插入檀木盒的鎖眼之中,這次無異樣,啪嗒一聲很快打開。
盒中月白錦緞熠熠生輝,一塊光滑的無字單頁玉書靜靜躺在其中,看起來與普通玉石無異,隻是成色更為上乘,仔細看,能發現內部流淌的金色流絲,像一條條遊曳的金蛇。
宋璿顧不得細看,彎下身來,摳起地麵一塊尖銳的水晶,不帶猶疑,刺向心口,看著心頭之血一滴滴落在白玉書頁上。
光元軸,由曆任傳人的心頭之血才能開啟,開啟之人需心境澄明,心堅不摧,不能有絲毫遲疑,否則便會被光元軸之力反噬,灰飛煙滅。
宋璿緊抿櫻唇,一瞬不瞬注視著光元軸的反應.
當整片玉白染為紅色的火海,刺目的金光直射蒼穹,內裏一切華光慘褪為灰白,有一束光,橫亙曆史長河奔湧,宋璿若定住般呆立原地,無法動彈,一幕幕切割的片段,不斷在眼前翻飛旋轉,大漠孤煙,林雪滄海,流瀑飛花……世間萬般見或未見過的美景悉數在眼前掠過,每一個片段中,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欣長優雅,若蒼山高雪,若遠空高陽,雖隱隱綽綽,卻也不知迷了誰的眼,惑了誰的心?
有未知名的曲調,若九天仙樂,銀河瀉落,婉轉繞腸……
“嘭”地一聲,光元軸跌落地麵,卻並未碎裂,一絲裂痕也無,宋璿頭痛欲裂,捂住頭,蜷縮在地,閉著雙眼,卻未看見,光元軸周身溢出的淡淡銀光,流螢般頃刻將她包裹,意識開始飄遠,身體也逐漸虛化為透明的影像,最終,與虛無的空氣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