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3 / 3)

如果不是這一場巨大災難,不是在廢墟裏發現他那獨特的姿勢,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映秀小鎮還有這麼一個可敬而可愛的小學老師!從這個意義上說,災難與浩劫往往將人性的美麗烘托得令人心碎!

我們說張米亞老師對學生的嗬護出於生命的本能,並不意味著什麼人都可以成為張米亞。誰都可以宣稱自己對孩子存有愛心,願意牽孩子的小手、吻孩子的臉蛋,願意給他們棒棒糖,然而,這樣的愛往往出現在寧靜祥和的陽光下。如果突然將對孩子的關愛推到生死考驗的境地,那麼,究竟還會有多少人能像張米亞老師這樣伸出堅強的臂膀?這並不是一個多餘的問題。

今天,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們,特別是站在講台上的老師,應當將張米亞這個最後的姿態烙進記憶。

這將是一尊矗立於心靈的偉大雕塑。雕塑的主題就一個字:愛。

數學遠不隻是數字、公式、推理與歸納的學問,當人文的血脈流淌在數字世界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創新並非單純的思維品質變革,人文情懷才是最大的動因。

樹上還有幾隻鳥

恐怕很少有孩子不知道這樣一道智力題:

樹上有五隻鳥,開槍打死一隻,還剩幾隻?

千萬別說四隻,隻有不聰明的孩子才會那樣不假思索。你想想,“砰”的一聲槍響,四隻鳥還會呆在樹上不動嗎?

恍然大悟之後,孩子們如獲至寶,轉背就會考他的小夥伴,而純真的孩子們大多犯著同樣的錯誤。

枝上的小鳥本是一群輕盈跳躍、振翅飛翔的生命,一群嘰嘰喳喳談論、快快樂樂歌唱的精靈,一群有血肉、有親情、有畏懼的脆弱生命。樹上還有幾隻鳥?這道來自成人社會的腦筋急轉彎,它所預設的前提正是小鳥對於獵槍的驚恐,是小鳥不同於瓦礫和石頭的生命體驗。

然而,自以為掌握著答案的成人,將小鳥僅僅視為本能逃避子彈的小生命,根本不屑於與給他們以關愛和憐憫,粗糙的情感冰封了溫暖的人文想象。因獵槍的存在,我們沾沾自喜地否認了一道算式的適應性,並當成了一種小聰明四處賣弄。

在動物、花草以及一切自然生命麵前,孩子遠遠不像成人那樣粗暴、簡單、自以為是。

樹上五隻鳥,開槍打死一隻,還有幾隻?

正在我們守株待兔地等著孩子出錯的時候,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小姑娘沉吟了很久,湊在你耳邊說:還有三隻。因為,那一槍打死了鳥媽媽,鳥爸爸嚇得趕緊躲開了,剩下三隻毛茸茸的小鳥顫抖地偎在鳥窩裏。

“也可能是四隻,”一個小男孩放下手中擺弄的玩具,瞪著圓圓的眼睛,說,“那一槍打死了鳥爸爸,鳥媽媽嚇跑了,但想著窩裏的三個孩子,她又飛了回來。”

不要驚異於孩子的創造性,這不是簡單的思維方式的求異與逆反,而是人文雨露催生的結果。孩子的思維與大人們想的不一樣:小鳥不僅會本能地逃避子彈,而且本能地護衛幼小;不僅隻在枝丫間跳躍,他們也像人類一樣有家,有牽掛和不舍。

也許,隻有孩子,隻有還不懂得自私、殘殺、征服、格鬥的孩子,他們才會像對待自己的同伴一樣,以一顆柔弱而善良的心靈去同情小鳥的生命處境。

數學遠不隻是數字、公式、推理與歸納的學問,當人文的血脈流淌在數字世界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創新並非單純的思維品質變革,人文情懷才是最大的動因。

人性的弱點裏從來不乏懶惰與依賴、冷漠與自私、逃避與消極。在高揚個性的空洞叫喊中,有人把使命、服從、敬業都當成奴才與順民的性格加以譏笑和嘲諷,在這種個性標榜者眼裏,共同的理想與信仰都成了與己無關的空洞文字……

信使的寓意——讀《把信帶給加西亞》

在中國文化中,“信”由書信這個原初意義引申為許多與美德相關的語詞,諸如信用、信仰、誠信、信守,等等。送信的人,稱為“信使”,這個職業往往讓人聯想到真誠與責任。

20世紀80年代,作家彭見明先生的《那山那人那狗》就是以信使為主人公的一部優秀小說。

《致加西亞的信》這個文本的轟動性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它最早刊登在美國一本叫《菲士利人》的雜誌上,文章一出,這本名不見經傳的雜誌很快銷售告罄,請求加印《菲士利人》的訂單如雪片般飛來。

紐約中心鐵路局的喬治·丹尼爾甚至一次要求訂購10萬冊以書籍方式印刷的《致加西亞的信》。在車站發放時,這本書引起了俄羅斯鐵道部長西拉克夫親王濃厚的興趣,回國後,他讓人把此書譯成了俄文,發給俄羅斯鐵路工人和士兵人手一冊。

日俄戰爭期間,日本人在每個俄羅斯士兵的屍體上發現了這本小冊子,他們斷定這肯定是一件十分有價值的東西,於是,它就有了日文版。日本天皇下了一道命令:每一位日本政府官員、士兵乃至平民都要人手一冊《致加西亞的信》。至1915年作者逝世為止,《致加西亞的信》的印數高達4000冊。這創造了一個作家在有生之年一本圖書銷售量的曆史紀錄。其後的80餘年,該書被翻譯成所有的文字,關於把信送給加西亞的故事,在全世界範圍廣為流傳。

《致加西亞的信》因它深具的寓言意義而在更新生活理念上大出風頭,在出版發行上也是獨領風騷,目前各種版本累計銷售量近8億冊。2000年被美國《哈得森年鑒》和《出版商周刊》評為有史以來世界最暢銷圖書,列在《吉尼斯紀錄大全》之後而居第6名。

其實,如果單從文學與文章意義上觀察,《致加西亞的信》稱不上一篇精致的散文,比它結構更新奇,表達更生動,甚至議論更精妙的文章不計其數。但它擁有這些文章不可比擬的力量。與其說它是一篇說理的散文,不如說它是一篇關於人類精神美德的演說,是現代人如何對待工作、對待生活、對待事業的一篇寓言,一篇觸發成長反思與青春反思的生活隨筆。就像《誰動了我的奶酪》一樣,它的寓意直指我們當下的生活與生存,帶給我們直接的啟示。

人性的弱點裏從來不乏懶惰與依賴、冷漠與自私、逃避與消極。在高揚個性的空洞叫喊中,有人把使命、服從、敬業都當成奴才與順民的性格加以譏笑和嘲諷。在這種個性標榜者眼裏,共同的理想與信仰都成了與己無關的空洞文字。他們的心裏沒有崇高,沒有神聖,隻有他們自己。他們躲在自我的小天地裏,以一種逃避的姿態,自作聰明地看著那些能夠把信帶給加西亞的人在風雨中前行,嘴裏發出陰冷而自私的笑。

在他們那裏,所謂個性,成了他們逃避責任、滋養惰性、怨天尤人的隨身帳篷。逃避的結果是,他們眼裏沒有目的,沒有團隊精神,個人亦因缺乏精神篤定的力量而最終碌碌無為。

這是一種思想與精神的殘疾。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為社會、為集體做出有益的貢獻,當然也無法成為人類文明的推動者,他們永遠隻能是人性弱點的俘虜。

我們需要擁有知識與技術的人才,但僅僅擁有知識與技術還不夠,他還必須能夠“把信帶給加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