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屬於我的,你沒有資格去結束它”,正是此語,何等霸氣。
女子聞言,頓了下來,思索了片刻,再片刻,從凳子上走了下來,然後,朝著隔壁的屋子,兩腿彎曲,欲跪。
“我不收徒”,隔壁的聲音再度傳來,女子聞言,頓了片刻,又跪了下去,將頭著地,行了三禮,道:“燕婉兒多謝恩公救命之恩”,繼而站起,轉身,出門,下樓,並不理睬店小二的目光,再出門,在寂靜的街道上走遠,消失。
隔壁屋中無人,卻在窗外的屋簷上坐著,正仰著頭,望向天空中的那彎明月。片刻後,站了起來,輕身一躍,落下屋去。走出院中,在夜色深處消失。
夜色褪去,露出了屬於白晝的天空。
一女子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正是燕婉兒,目色空洞,漫無目的,似無靈魂的行屍,漸行,人漸多了起來,一個時辰後,街道才有了街道的味,各種叫賣聲,吆喝聲四起,但這並未打擾到她。
“知道嗎?昨天晚上咱們麟燕城發生了一件大事”,路旁,一男子問另一男子道。
“咱們麟燕城能發生啥大事”,另一男子不以為意道。
“啥大事?我告訴你,知道燕家不?”見對方不以為然,男子來勁了。
“知道啊,燕家咋了”,提到燕家,另一男子也被激起了興趣。
兩男子說到這,一旁的燕婉兒突然停了下來。
“你過來,我告訴你”,男子四處望了一望,小聲道。
“啥事,弄得那麼神秘”?雖然如此說,但依舊走了過去,貼近男子。
“燕家被滅門了,全家上下七十餘口,一個未留,據說連官府都不敢多管”,男子一說,身旁的男子一驚,不知為何,燕婉兒的身子亦是一顫,一旁的兩男子還在說著什麼,燕婉兒卻瘋了似的跑了起來,片刻便消失在了街角。
燕家大宅,輝煌不已,宅連綿數裏,牆高半丈,宅門上掛著的匾上,金漆書著:燕宅府邸。門前的石獅,高大威武,雖為刀雕斧刻,雙眼卻有睥睨之色。
此時燕宅門前,佇立著一女子,女子目光癡癡,轉為驚恐,又轉為不信之色,正是燕婉兒,她口中所說的燕家,應該便是指此了。她動了,懷著不安,慢慢推開了燕宅的的大門,門開得很慢,似帶著祈禱。她的目光透過門縫,掃到了宅中的一角,然後是一部分,然後是半部分,再然後,是全部,門開了,她抬腳踏入門內,踏入府內,隻走出了五步,僅僅隻是五步,卻感覺走了好久好久,久得好似隻是片刻,好似隻是一刻鍾,又好似地老天荒,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她無法再踏出第六步,她不敢,她不信,不信宅中的一切,不信自己的眼睛,橫屍滿地,鮮血染紅了大地,卻染白了她的心,她的心變得蒼白與無力,無力得隻有眼淚,卻哭不出聲。她將眼睛一直睜著,未曾眨眼,希望眼前能變成另一番景象,但她失望了,再沒有另一番景象了。
她接受事實了,邁步踏入,隻是走得有些慢而已。
待走到一中年男子屍體旁時,突然俯身蹲下,摟起中年男子,失聲道:“爹,你醒醒,我是婉兒,你醒醒啊,爹。”但逝者已去,縱哭紅雙眼,哭斷愁腸,亦是無用。
“咳咳”,似蒼天有感,中年男子突然咳嗽一聲,緩慢地睜開了眼,盯著南婉兒,片刻回過神來,斷斷續續地道:“你回…回來了,婉…婉兒”,說完後,又似想到了什麼,急切地道:“快走,婉兒,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哈哈哈,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燕父剛說完,一刺耳的笑聲便傳了進來,接著,一握劍,身穿藍衣的粗壯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亦是握劍,身著藍衣的男子。
“沒想到你這老家夥的命那麼硬,這樣都還不死”,藍衣男子進門後,看了看燕婉兒懷中的燕父道,“也好,就讓她親眼看著你死去,讓她知道,傷了小師弟,將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來人,將這賤人拉開”,粗壯男子移目,對著南婉兒殘酷地道。
“是,七師兄”,粗壯男子言畢,兩名藍衣男子走出,對著粗壯男子抱拳道,而後朝女子走去。
聞言,燕婉兒更是將燕父抱得更緊,眼淚更加肆無忌憚。
兩名藍衣男子來到燕婉兒身前,一人拉著南婉兒的一條手臂,但怎奈燕婉兒抱得太緊,如何使勁地拉,也無法將父女兩分開。
“你個老不死”,一男子氣急了,一腳踏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便使足了勁得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