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豆燈前,一抹高大身影屹立窗前,雙手縛背,縱是夜色也掩不去他一身的傲霸氣質。
他身後脆伏著一道嬌小的人影,正道,“主子好計謀,屬下已經查出,當晚來襲的另一夥人來自鐵門。”
“正是。不過這一次,他們倒是失手了。還是主子英明!”嬌嫩的女音,冷冽中亦透出如主人般的傲氣。
一陣沉吟後,他揮退了人,許久,才開口,“你說,我們的苦肉計,可是成功了?”
姬鳳傾轉身,鳳眸熾亮,爍爍地盯著暗處的那雙黑耀石雙眼,笑道,“我隻想知道,我能得回她的心嗎?”
那一閃而逝的殺氣,瞬間漲滿整個空間,久久不息。
“這世上,人心真是可以謀算的麼?”
屋內徹底陷入一片沉寂,隔了很久,久到以為裏麵的人已經沉沉睡去時,緩緩逸出一絲歎息,“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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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三娘為給女兒挑門絕佳好女婿,真是使盡了濃身解數。聽說招親帖都發出了一百多張,選的全是尚朝豪紳貴胄。本來以謝家商人身份,不可能請動皇室貴族。但在此亂世之中,以尚朝最著名的一座大鐵礦做嫁妝的婚姻,必是眾人眼中的饕餮盛宴。
這日下午,女孩子們聚在花園小亭中,曬曬初春難得的暖陽。
謝怡然臉一紅,呐呐道,“公主……”
“公主,”謝怡然看了輕輕一眼,後者鼓勵地笑笑,“石三哥喜歡的是你,不是我啦!”
輕輕暗笑,雙娥就是性子衝得不得了,自己喜歡得明明白白,而喜歡自己的完全無視不知道。要是沒人直接說出來,她怕是一輩子都蒙在鼓裏,石敬雲那個笨蛋啊,太靦腆了。不過,比起石敬雲,雙娥自己喜歡上的那個玄衣人,大概更不好解決。
輕輕趁那暴女處理愛慕者的空檔,問謝怡然,“怡然,你……有喜歡的人了吧?是宣於君麼?”
“那個家夥,真那麼好麼?”一路上,除了諷刺她,還屢被薑霖奕打得到處飛外,好像沒瞧出什麼來。
果然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她是用心看了那個男人的心嗬!輕輕又生出幾分欽佩來,為周芷蘭當初的有眼無珠惋惜,如果蘭兒選的是另一個人,或許……去去,她又想哪裏去了。
怡然忽生一股詫異,“輕輕,你……你真不像傳聞中的那個人啊!”
“我就是我,過去……過去的也是我,現在的也是我。就像怡然說的,每個人為了生存都會不自覺地給自己戴上一個麵具。”
“戴什麼麵具啊?你們在說什麼?是招親會上的節目麼?”終於解決完愛慕者的雙娥回來了。
輕輕雙眼大亮,拉著最佳合夥人就道,“雙娥,我們合力,幫怡然討個好老公吧!”
“老公?”兩女孩子異口同聲,奇怪了。
“就是夫婿的意思。怎麼樣?”
雙娥轉問道,“怡然有心怡的人啦?不會是……”
另兩人齊道,“就是他。”
雙娥撫額,暴出哀歎,輕輕直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胡言亂語。
偏偏又一個曹操來了,人未到,聲先到,連著帶來一股濃而不膩的桃花香,院裏的桃花本沒開,隨著那陣香風撫過,奇異地次遞開放,綻得滿園粉嫩,嬌媚迷人。
“哇,宣於君你還會變魔術麼?”輕輕驚歎。
“魔術,那是什麼?這不過是些小技倆,能博紅顏一笑,當是謹最樂意的事兒。”折扇,施施然一禮,“今日風光正好,不知怡然可否與謹合奏一曲,聊以娛樂。”
謝怡然微微一笑,美目盈然,溫潤的聲音中透露了三分羞澀,“怡然樂意之致。”
也許是這兩人之間流竄的氣息太純潔,太美好,太膩人,雙娥居然沒再鬧場子,乖乖揪著小手聽兩人琴棋詩畫。
沒料到,宣於謹的曲子竟然還是那首,由古箏帶出一串前奏,瞬間就撩拔了人心,配上謝怡然清越的笛音,真是仙籟啊!
能被封為少君,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一曲剛罷,他們又談起了詩詞歌賦,輕輕對這些均不拿手,不過雙娥卻能道出個幾句經典來,看他們一臉陶醉的模樣,輕輕知道謝怡然的冰清性子,雖然配桃花男可惜,但桃花男一身儒墨風采,確是讓女子無法抵擋的魅力。
也許,這事還得去找白狐狸問個清楚。雖然她目前根本不想見他,但為了朋友,話都說出去,勢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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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穆的靈堂,明媚的陽光都縮在屋簷外,青煙蒙蒙,渲染出一室的淒冷。
洪三娘望著龕上那塊黑亮的靈牌,心中酸楚無奈。垂眸冥思間,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隨即響起了女兒的聲音。
“娘,我在議事堂沒見著您,想您一定在這裏陪爹了。”
謝怡然上前獻上三株香,洪三娘看著婷婷玉立的女兒,心中更是說不出的心疼。她無限寶貝的女兒,她一直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與這些身外之物不用沾上任何聯係,沒料到現在卻要女兒犧牲。
謝怡然立即拉住母親的手,“娘,你不要再想了。這都是女兒的決定!女兒已經長大了,現在可以保護娘了。”
淡笑的謝怡然,此刻清靈的雙眼綻出不同於麵對外人的堅毅,和一絲狠勁兒,已初具乃母風範。若要讓外人瞧見,定不會真認為她是那麼冰清玉潔了。
“唉!是娘不好。”
“娘,那些人又來搗亂了麼?”她去議事堂,已經了解了最近礦上發生的事,“我聽阿叔說了,你不要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