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曰位卑者人責不加使言高則罪矣故可以姑守其職此為貧而仕之法也若夫立乎人之本朝則當以行道為任道不行而竊其位君子之所恥也希世取寵之事不惟有所愧而不敢實亦有所急而不暇焉
朱子曰未嚐行之不可逆枓今日之不可行且事亦顧理之所在何如耳理在當行不以行之難易為作輟也盡心竭力而為之不幸而至於真不可行然後已焉則亦無所憾於吾心矣
朱子曰天下有道則見不必待十分太平然後出來譬如天之將曉雖未甚明然自此一向明去天下無道則隱亦未必十分大亂譬如日之將暮雖未甚昏然自此一向暗去則其將來必不可支持亦須見幾而作
朱子曰不合而去則雖吾道不得施於時而猶在是異時猶可以有為也不合而苟焉以就之不惟吾道不得行於今而亦無可往於後矣名義不正則事不可行無可為者有去而已
問由之死疑其甚不明於大義豈有子拒父如是之逆而可以仕之乎朱子曰然誤處不在致死之時乃在於委質之始
朱子曰前世固有草茅韋布之士獻言者然皆有所因皆有次第未有無故忽然犯分而言者縱言之亦不見聽徒取辱耳
朱子曰出處語默固不必同然亦有不得不同者皆適於義而已士大夫之辭受出處又非獨其身之事而已其所處之得失乃關風俗之盛衰故尤不可以不審也
朱子曰風俗不好直道而行便有窒礙然在吾人分上隻論得一個是與不是此外利害得喪有所不足言也天下隻有一是一非是者須還他是非者須還他非方是自然之平若不分邪正不別是非而但欲其平決無可平之理大抵事隻是個是非是非既定卻揀一個是處行將去必欲回護得人人道好豈有此理然事之是非久卻自定時下須是在我者無慊仰不愧俯不怍別人道好道惡管他
朱子曰以聖賢之言為必可信以古人之事為必可行則世俗小小利害不能為吾累矣今人遇小小利害便生趨避計較之心古人刀鋸在前鼎鏤在後視之如無物者隻緣見得這道理不見那刀鋸鼎鑊人若著些利害便不免開口告人卻與不學之人何異向見李先生說若大段排遣不去隻思古人所遭患難有大不可堪者持以自比則亦可以少安矣始者甚卑其說以為何至如此後來臨事卻覺有得力處不可忽也患難之際正當有以自處不至大段為彼所動乃見學力
朱子曰困厄有輕重力量有小大若能一日十二時點檢自己念慮動作都是合宜仰不愧俯不怍如此而不幸填溝壑喪身殞命有不暇恤隻得成就一個是處如此則方寸之閑全是天理雖遇大困厄有致命遂誌而已亦不知有人之是非向背惟其是而已誌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彼為此者其殆有以樂乎此欲生惡死者雖眾人利害之常情而欲惡有甚於生死者乃秉彝義理之良心是以欲生而不為苟得惡死而有所不避也誌士仁人所以不求生以害仁乃其心中自有打不過處不忍就彼以害此所以成仁者但以遂其良心之所安而已守死而不足以善其道如荊軻聶政之死徒死而已比幹之死方能善其道羞惡之心人所固有或能決生死於危迫之際而不免計豊約於宴安之時是以君子不可頃刻而不省察於斯焉
朱子曰天理人欲同行異情循理而公於天下者聖賢之所以盡其性也縱欲而私於一己者眾人之所以滅其天也二者之閑不能以發而其是非得失之歸相去遠矣[以上分三十一節]
仁禮第十四
程珙曰三代以前隻是說中說極至孔門答問說著便是仁何也朱子言列聖相傳到此方漸說到親切處爾
朱子曰仁義禮智皆天所與之良貴而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而兼統四者所謂元者善之長也仁義雖對立而成兩然仁實貫通乎四者之中蓋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故仁者仁之本體禮者仁之節文義者仁之節製智者仁之分別天地以生物為心者也而人物之生又各得夫天地之心以為心者也故語心之德雖其總攝貫通無所不備然一言以蔽之則曰仁而已矣
問仁朱子曰聖賢之言有說自然道理處如仁人心是也有說做工夫處克己複禮是也
朱子曰求仁之要去其害仁者而已矣或問某欲克己而患未能曰人患未知耳既知之便合下手做更有甚商量為人由己而由人乎哉聖門之學必以求仁為要而語其所以行之者則必以孝弟為先論其所以賊之者必以巧言令色為甚
朱子曰人之性惟五常為大五常之中仁尤為大而人之所以為是仁者又當守敬之一字又曰學者最是此一事為要所以孔門隻是教人求仁求仁隻是主敬求放心若能如此道理便在這裏為仁之要固不出乎聖賢之言若子夏所謂博學篤誌切問近思夫子所謂克己複禮所謂恭敬忠恕可以備見其用力之始終矣
或問仁與公之別朱子曰仁在內公在外又曰惟仁然後能公又曰仁是本有之理公是克己工夫極至處故惟仁然後能公理甚分明熟底是仁生底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