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欒謹慎地盯著喻濤。
喻濤那些畸形爪一拳又一圈地砸在地上,然後像隻蜘蛛開始爬動起來,眉眼俱飛地朝他們手腳並用地爬過來。
聶欒、黃靜嬰、魯浪牙等人反射性後退,有些發怵地看著眼睛卻在獰笑的喻濤步步逼近。
魯浪牙問道:“怎麼辦?”
聶欒道:“能逃就逃!”他揮手命令那些巨鷹和掉落的人趕緊重整旗鼓,然後手中的冥火直接朝喻濤砸了過去,冥火即便困不住喻濤也可以拖他個一時半會兒的時間。
巨鷹趕緊竭力振翅站起,所有人爭分奪秒地爬到巨鷹背上,在喻濤瘋了似的拿無數隻畸形爪與冥火硬碰硬的前一刻,駕馭著巨鷹飛到了高空中。
喻濤無法飛得如此之高,手肘支在地麵上冷冷瞅著高空中的巨鷹們,他想要再次拋出長的恐怖的手去抓他們,而聶欒早就有先見之明地命令所有巨鷹飛得更遠,遠到脫離他的手爪操縱範圍了。
所以——
“咯吱、咯吱,”他僵硬地扭動脖頸,慢慢回頭看著後麵那些嚇得無法逃跑的人,包括永君主、朝臣、侍衛等等。
永君主看著喻濤調轉方向爬來,哭喊著求高空中的聶欒他們救駕,可是聶欒等人此時自顧不暇了,所以地麵上的人們望著喻濤像隻蜘蛛怪物地爬過來,不少人驚慌失措地朝別處逃去,卻被地麵破土而出的畸形爪捏了個屍首分家,所以這些人又隻能聚攏起來不斷後退再後退,你推我攘,絲毫不顧君臣之分了!
“聶先生!”有些駕馭巨鷹的人喊道。
聶欒擺手示意且慢,因為此時的喻濤並非他們所能匹敵的。假如真要在喻濤手中搶奪永君主的話,隻怕就連他們全部人搭上性命都未必救得下!
永君主絕望地看著喻濤步步逼近。喻濤像隻瘋狂的野獸肆無忌憚地傷人,抓到一個就“咯啦”一聲撕裂一個,或者張口狂咬,破開人體如同破水囊那樣簡單,他徹底瘋了,完全是用野獸行為來宣泄長年累年的仇恨。
匡闊的青石地麵上,鮮血一波接一波的流淌開,最後形成一灘血池,血肉間雜的血池。
永君主先是歇斯底裏地哭喊著救命——然後驚恐畏懼地命人護駕——可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人一個接一個死去——最後麵色蒼白如紙——終於渾身劇烈顫抖喃喃不語,被貪生怕死的朝臣還是侍衛在你推我退的混亂局麵裏給不小心被推了出去,一屁股摔坐到喻濤不遠處,王冠掉落,頭發狼狽地披散下來。
蔫搭搭的液滴一點一滴地滴落在他頭上,順著他額頭、沿著鼻尖滑落,發出陣陣惡臭,一股黑影就這樣將他頭頂日光籠罩住了。
永君主已經喪失了所有抬起頭的勇氣,他兩眼圓睜像隻木偶似的僵硬地趴坐在喻濤身下。
喻濤嘴裏的唾沫接二連三地抵在這位永固國最高貴的君王頭上,然後順著永君主的臉、肩、手、身、腿蔓延,最後惡臭的青色液體將他全身浸透了遍。出乎意料地是——喻濤此時居然沒有秒殺永君主?!
“他想幹什麼?”下麵的屠殺突然平靜下來,魯浪牙他們看著喻濤和永君主這亙古不變的姿態似是詫異。
黃靜嬰嗤笑地勾起嘴角,及其冷漠地笑了一下:“隻怕直接殺掉君上還不能泄他心頭之恨,估計他是想一點一滴地折磨死我們這位”好君上“了!畢竟我當年隻是拿他煉妖,永君主可是淫穢了他許久……他最恨的,就是君上了。”
聶欒嫌惡地掃了黃靜嬰一樣,然後眼睛再緊盯著下麵的動靜。
這天色漸漸黯黑下去了,皎月掛空,空氣中到處都是濃鬱得讓人嘔吐的血腥味。
永君主已近崩潰了,身體被喻濤的粘液裹得既惡臭又惡心,然後還被喻濤的畸形手當做玩具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又像球似地在半空中肆意亂拋,然後又突然間一根一根地扯出永君主的頭發,卻又死死箍住永君主的四肢不讓他動彈,這種痛苦又延續到第二天的旭日東升,永君主的頭顱最終隻剩血淋淋的頭皮,整張臉痛得扭曲成型了。
這樣的場景就連魯浪牙等人都看不下去,要死就給一個痛苦,這樣慢吞吞的折磨人還真的是讓人生不日死!
廣場邊緣也彙聚了許多魔獸,但它們均是攝於喻濤的恐怖而不敢輕舉妄動,卻舍不得放下這麼多活人的**,所以都虎視眈眈地等待著。
終於——
喻濤終於見永君主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而其他剩餘的朝臣侍衛也被嚇死或嚇瘋了,他心滿意足地噴出一口濁氣,然後開始退了一步,準備張口要吃掉永君主時,一道紫光突然間從王宮某處盤旋著射來,攜帶著春天鶯啼般的叫喊,熙熙攘攘地飛了過來。
喻濤咧著嘴,緩緩轉過頭看著紫光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凝聚成了一個人。“你為什麼還要來這裏?!”然後那些蔓延各處的畸形手,朝這人集中爬過去。
蘇琚嵐抬眸望著他,左手五指忽然揮出,“啪”地一聲拍在迎麵抓來的一隻畸形爪上,這隻爪子頓時寸寸斷裂,焦黑碳化,如被火焚。
喻濤眼一沉,所有蠢蠢欲動的畸形爪頓時快速縮回身邊。
聶欒他們甚是驚喜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蘇琚嵐,趕緊駕馭著巨鷹飛到蘇琚嵐身後落地。
蘇琚嵐微微低頭,看著永君主那一副不知是生是死的模樣,出乎意料地卻是搖頭笑了一聲,那笑如滿地花開,蕩漾著一些悲哀和好笑的味道,“永君主,這就是你的報應呀……”這話,顯然是不對永君主抱任何憐憫之情。
喻濤的眼神震了震,攀爬在各處的畸形爪都用力捏握成拳了,眼中充滿了近乎歇斯底裏的憤怒和忍耐:“璽嵐,我們已經勢如水火,你還要出現在這裏,結果隻會是你死不然我活!”
“我知道。”蘇琚嵐平靜地笑了一聲,道:“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死,所以我並不忌憚該不該出現在哪裏。”
“哈哈——”喻濤左臉泛起了一陣譏笑:“難不成事到如今,你還想勸我說‘我們不該是敵人’這些話嗎?”
蘇琚嵐報以微笑:“喻濤,我們原本就不是敵人呀。可是打從你在雙峰島上差點害死驪辭並殺了我時,我就沒打算再提一些你聽不進去的廢話。”
“那你來這裏是特意找死嗎?”
“嗬嗬,你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找死呢?!”蘇琚嵐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是覺得什麼好笑:“聶欒是我最得力的下屬,他在這,你也在這,我當然也得來這,不然你把他們吃掉了怎麼辦?另外,永君主的命對我還有點用處,所以我不得不跟你搶這個人,真是不好意思了,喻濤……”
璽……嵐……喻濤滴著惡臭的唾沫盯住蘇琚嵐……剛才殺人時那些紅色印泥般的濃稠血液濺在了喻濤的臉,讓他眼中看到的蘇琚嵐都是血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