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躍入蘇琚嵐的眼底:“應該不可能。黃欽思再蠢也不會做出這種明顯的事,我猜是婁半鬆。”
不遠處有巡城軍隊聞聲趕來,蘇琚嵐低頭思索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回蘇王府。畢竟敖鳳國的郡主當街被土宗行刺,茲事體大!果不其然,她前腳才剛回到王府廳中,不僅蘇王等人後腳就到,就連百年軒轅跟皇宮都特地派人過來谘詢,加強守衛。
蘇王數日來已經容忍了蘇琚嵐的自暴自棄,今日玄神之賽她又像換了個人似的瘋狂,念及此,他是斷然不能容忍蘇琚嵐再這樣獨自折騰下去,所以直接將蘇琚嵐叫到書房問話。
兩人剛進書房,蘇王頓時沉聲道:“四丫頭,有什麼就給我交代什麼。”近日發生了太多事,光是戲樓那場暴亂死的人,就足以令人警鈴大作。
蘇琚嵐低頭不語。
蘇王於是有些惱了,拍桌喝說:“平日我還能任你胡鬧,但戲樓那場暴亂,死了多少人?我怎麼不知道你私底下還跟黃欽思結怨了?你仗著自身修為高,今日居然當麵打傷陸鴻兮替補上場,你太荒唐了!”說得蘇琚嵐猛然抬頭,定定看住蘇王。
好久,什麼都沒說的蘇琚嵐,良久才靜靜道:“比賽結束後,我會親自到陸家賠罪。如果父王沒有其他的事,琚嵐就先告辭了。”
“等等,我讓你交代的事呢?”蘇王叫住她。
已轉身往外走的蘇琚嵐,漸露無力:“父王,戲樓死的那人,是比我命還重要的朋友。曾幾何時,我覺得能夠夢見他們都是種奢侈,可是他現在就在我麵前消失了……您能否體諒我,為什麼失常癲狂了嗎?”
蘇王在一刹那間斂起眉,恍然大悟!與她此前淒然頹廢的神情相比,蘇琚嵐此刻的平靜反而讓人驚詫。蘇王看著她的背影是那種幽幽微微的尊貴與冷靜,著實與他相似,不免搖了搖頭。
蘇琚嵐讓翹楚為她燙了壺熱酒,然後坐在庭院秋千中,對月成影。夜裏的風很涼,她坐到連手裏的酒都冷了,“可以出來了,你身上的脂粉味向來很重。”她低頭看著手裏的小酒壺,輕輕地晃著,然後看著壺中的水酒輕輕地閃著光,似笑非笑。
清冷月光下,秋千後的台角有小小繁茂紫花勝放,藤蔓青碧蜿蜒。有人走出來,無聲無息地踱到她身後,伸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推這秋千架子。
當秋千一搖一晃地經過他的身影時,蘇琚嵐抬頭看見贏駟仿佛在想什麼,臉龐上若有如無地浮上淺淺的一縷笑。“脂粉味是女兒家才有,就算我長著再男身女相,也無需抹粉吧?”說完,將秋千更大力的一把往前推去,然後躍擠到她身旁的位置。他身上那股香氣軟軟,頓時幽幽沁人。
收回情緒,蘇琚嵐隨著秋千晃動,笑了笑,然後隨著他,自顧喝酒。“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喝酒是一醉解千愁,而我喝酒是愁上加愁?”
贏駟看著她,她眼底有淚,晶瑩的在目中滾來滾去,卻硬生生不掉下來,她臉上帶笑,隻是笑得有些淒涼跟倔強。
“想哭想哭,想笑就笑,有什麼好憋屈的?”贏駟輕笑了一聲,語調很溫柔,可動作卻不溫柔地奪走她手裏的酒壺,直接拋丟落地,碎得滿地瓷片與水光。
蘇琚嵐微微一怔,淡淡笑開:“每次都讓我很憋屈的……貌似是閣下吧?”
“哦,是嗎?那我可得好好反省了。”贏駟雙手交疊腦後,看似沒心沒肺取笑道:“難怪人言‘瘦子刻薄’。”
“既然知道我不會給你好臉色,你還樂此不疲地自找罪受?”
贏駟輕身一躍,在環佩叮當中跳下了秋千,轉身握起她的雙腕,笑盈盈道:“你管我?”
蘇琚嵐想抽回手,可他握了握後,認真道:“回房歇息吧,夜裏好冷。”
蘇琚嵐凝視著他。
贏駟抿嘴道:“這樣目光專注地看著我,難道是想對我做什麼壞事?”
蘇琚嵐道:“我要是想對你做壞事,一定不會直視你,方才隻是在思考一個關於我跟你的問題。”
贏駟道:“哦?什麼問題?”
蘇琚嵐笑了起來,“我在想,為什麼你會關心我?難道,你還真喜歡上我不成?”
靜默了片刻,贏駟忽然傾身近前,湊到
她耳邊低聲囁嚅道:“我說是,可是你從來都不相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