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蘇琚嵐見他目不轉睛,於是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見他眼珠並未跟著移動,扭頭望向蘇王道:“父王,他是不是傻了?”
蘇王掩嘴輕咳。傲楚殤突然開口,神態是一貫的傲慢,“短短數月,郡主的變化可真大。”
“是嗎?本座倒覺得沒變過什麼。既然七皇子要的說法,本座也講清楚了,如果七皇子再無其他的事,那本座還有事要忙。”蘇琚嵐轉身朝蘇王福了一禮。蘇王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傲楚殤終於被點燃怒火,吼一聲:“夠了沒!蘇琚嵐!”他突然抬起手扣向蘇琚嵐的脖頸。
蘇王耳邊聽見傲楚殤忍不住出手了,就隻換了個更舒服的看戲姿勢。
蘇琚嵐不驚不慌地看著他,淡道:“七皇子,你惱羞成怒做什麼?”
傲楚殤逼近她脖頸的手掌頓時停下來,意識到自己居然會被她激怒到失了分寸,他壓抑地收回右臂,半眯著雙眼,恨道:“是本皇子失禮了!”
“本王之前已說了井水不犯河水——”蘇王帶著笑意諷刺道:“你母妃昨日突然送禮做什麼?又命人單獨麵見琚嵐做什麼?此刻換你送禮再做什麼?見底就踩,順高就怕,你們母子還真是擅長呀。”
一番話可謂擲地有聲,說得傲楚殤頭頂生煙,五指藏在袖間將袖口擰出了無數褶皺。一股殺氣,一股籠罩全身的寒意從他身上迅速傳開。
蘇王依舊笑著,眼神漸漸染上暴戾。傲楚殤竭力止住自己的怒火,多年經驗告訴他,他已處於下風,整個廳內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笑話。他道:“母妃隻是好心而已,想不到竟讓蘇王覺得不懷好意了。如今事情講清楚了,是本皇子魯莽了,還請蘇王與郡主見諒。”他朝蘇王拜禮,又朝蘇琚嵐拜禮時,那雙滿含深冷肅意的眼瞳定定盯住她。
蘇琚嵐淡漠地點了頭,態度很平靜,平津到讓人覺得很詭異。
傲楚殤卻從這張原本殊璃清麗的臉上,慢慢地看出一種叫做“尖刻”的表情,在這淺淡而又濃鬱的表情裏,又分明寫著一絲不屑。她的發、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甚至她全身所有的,在這一刻變得陌生起來,雖然細細看這還是他所熟悉又厭惡的那個人,可是很多東西都已經改變了,變得讓他認不出分毫。
他半慍怒半脫力道:“那本皇子也不再叨擾了,告辭。”恐怕再多呆一刻,他就快抑製不住內心翻滾起來的怒火。
蘇王擺手道:“慢走不送。”
他見蘇琚嵐毫無反應,不知怎的又產生另外一種極悶的感覺,隻能拂袖離去。
蘇王冷哼一聲。忽地道:“琚嵐,昨夜芸橋的事,跟你有關吧?今早上朝時,大臣們圍繞這事討論了很久,但基本上都達成一個密令:各自派出府邸五十名隱衛暗地搜索那兩名雙係宗師。從見證者口裏描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藍焰少年就是當初與你對戰過,所以另外那位披著白色鬥篷的——”
“是我。”蘇琚嵐靜道,“父王,當初是我用計重傷了玉崔嵬,他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就把我引到芸橋去。談判不攏,他就直接出手來。如今現在城裏鬧得沸沸揚揚,他不笨,也知道已經打草驚蛇,所以短期時間內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
“那就好,他修為如何?”
“至少比我貨真價實,他是實打實戰的大宗師,雙係是他後天衍變的。”
蘇王點頭,沉聲道:“當初裴奕從你身上測試宗法體係時,飛玉看到的是火土兩係,但裴奕確信他還看見水係的存在。琚嵐,你為什麼要隱藏?把你手伸過來。”
蘇琚嵐頓了下,卻還是將手放入蘇王攤開的大手上。蘇王閉目感應,頃刻間被那四股炫目異色的光芒震得驚開眼。他麵色霎時一凝,頓一頓緩神
道:“你跟父王到書房一趟!”
蘇王起身,蘇琚嵐立即跟上。兩人來到書房內,蘇王拍了拍手,有人頓時從牆壁漸漸顯出人形來,竟是久違的裴奕。
裴奕抱拳。蘇王道:“琚嵐,裴奕是父王身邊最信得過的。”裴奕聽蘇王這句話明顯是特地對蘇琚嵐說的,頓時望向她。
蘇琚嵐簡單地回望了他一眼。蘇王露出慎重深思的表情,忽然嘴角擰出笑紋:“裴奕,你當初也看走眼了,這四丫頭其實是四係。”
裴奕猛地死死瞪住蘇琚嵐,反射性要去抓蘇琚嵐的手作驗證,卻又被她旋身避過。蘇王道:“裴奕,你一天到晚板著臉,難道四丫頭也不喜歡你……”
“王爺,我性格原本如此。”裴奕沉吟一番,有些沒轍道。
蘇琚嵐隨即撿了位置坐下。
蘇王望著她道:“琚嵐,能力越強爭執越多。就憑昨晚你們僅展示了兩係宗術,就能引得朝廷側目,倘若你是四係的消息傳出去,定會掀起大浪。你做得對,適當隱藏才是最恰當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