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卷 軒轅考核(二)(1 / 3)

蘇琚嵐道:“夜深了,父王,先讓二姐先回房歇息吧,免得受風吹了涼,一時糊塗了再做出這等手足相殘的事嵐郡主。愛殘璨睵”

蘇飛玉雖說惱火,卻見蘇西梁這番狼狽驚駭的模樣,心中不忍,走過去想要扶著蘇西梁。誰知蘇西梁卻迅速撲到蘇琚嵐麵前,攫住她雙肩用力晃蕩,咆哮道:“你到底是誰?你根本就不是蘇琚嵐那個廢物!”

蘇琚嵐冷冷望著她,“蘇西梁,那你又是誰?是誰在我五歲生辰那日,將我推進池塘?又是誰在父王三年前的壽宴毀了玉觀音,然後誣陷我?二姐,糊塗事你做的也不比琚嵐少吧?夜深了,你確實該好好休息了。”然後伸手反握住蘇西梁的手腕,冰冷刺骨的觸感從她的指,逐漸滲入蘇西梁的血管中肆意爬動。

蘇西梁的瞳仁緩緩散開,往她肩頭倒了下去。

蘇琚嵐扶穩她,朝蘇飛玉看了一眼。蘇飛玉點頭,走上前將睡了的蘇西梁打橫抱起。

蘇王連忙揮手,示意他將蘇西梁先帶走,然後看著負手而立的蘇琚嵐,一時之間也是無話可說,語氣頗為酸痛:“明日便要參加考核,琚嵐,你先早點休息吧。”

“是。”蘇琚嵐福身道,目送蘇王離去,然後轉身進屋看著房裏的狼狽,又循著散落遍地的灰燼,略是心疼。這條金蛇鞭用的時間也不短,當真毀了,也會可惜。

翌日清晨,蘇琚嵐免去府邸諸多繁瑣奢華的細節,帶著邵樂特地挑了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坐。一路上,蘇琚嵐跟邵樂不約而同決定:低調行事。

馬車朝城外駛去,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多久停下來。蘇琚嵐挑開車簾往前望去,發現前方全是車馬如流,人頭攢動,自己這輛馬車定是難過去了。她同邵樂直接下了車,先讓車夫駕車離開,然後自己步行。

這軒轅考核堪稱“大登科”,許多學子都由家人陪同。蘇琚嵐與邵樂剛走了沒多久,公孫錦幣就從萬千人群中一眼瞅見他們,急衝衝撥開兩邊人群衝過來。

蘇琚嵐穿著簡潔素衣,紫發如緞,盈盈而立。邵樂穿著淨白,身形清俊,但不顯絲毫羸弱。兩人均是美貌俊朗的人物,衣著不比他人的錦服玉帛,但難掩這身脫俗氣度,站在人群中亦是引人注目。

公孫錦幣抱著許多紙張衝過來,“總算等到你們了!來來來,一枚銀幣一張地圖,友情價,買一送一。這軒轅學院圖形複雜,要是迷路找不到考場就慘了。”

蘇琚嵐沒有伸手接,隻是仰望著山腰間被樹木遮蔽,半隱半現的層台累榭,淡淡笑了一聲。

公孫錦幣道:“我說你能不能少擺這副模樣,好像看破紅塵要去當和尚——我呸!又不是公的,哪能當和尚,重來一遍——我說你能不能少擺這副模樣,好像看破紅塵要去當尼姑了!我告訴你現在廟宇的香油錢都很少,一天三頓吃六個饅頭都有問題,勸你想開點,年紀輕輕,學學我,全天精神充沛的賺錢,每天抱著錢睡覺才是幸福人生。”

蘇琚嵐白了他一眼,“俗不可耐。”

公孫錦幣“喲”了一聲,“這白眼翻得還挺熟練的。前麵路都被馬車堵死了,跟我走這邊,不然這時辰都要耽誤了!”

蘇琚嵐點頭,正要跟著他走,卻聽得有聲拔尖刺耳的聲音喊開:“君主駕到!”

前方人群頓時自覺往兩邊撥,人人屈膝跪下去,蘇琚嵐蹙眉,卻和邵樂迅速被公孫錦幣拉到旁邊,他低聲道:“還不快跪,想被問罪呀?”

蘇琚嵐攥緊袖口的手緩緩鬆了,然後屈膝跪下身,與眾人一同磕下頭去。伏地時,隻看見一陣腳步整齊如一的走過。待君主抬轎走過來,她便抬起頭望過去,看見那座八人抬的金絲繡龍大轎,數十名宮娥侍衛緊緊跟隨。

那大轎在前方忽然停下,然後轉過身麵對著眾人,緩緩放落。

兩名宮娥掀開轎簾,正值中年的傲君主正襟危坐,方臉長眉,麵色雍白,一團養尊處優的富貴氣象,但眉宇卻散著鷹銳的光芒。他高高而坐,俯瞰而看,沉聲笑道:“朕聽說今日是軒轅考核的第一日,便來瞧瞧,諸位請起吧。希望諸位學子好好考,爭取進去學院獲得進修,學業有成後為國效力。”

蘇琚嵐隨著眾人緩緩起身,卻見傲君主那目光如炬在人群中快速瀏覽,先後停頓在幾個眉宇傲岸的少年身上,眼見他要巡向這邊,蘇琚嵐借助公孫錦幣跟邵樂的身軀,自己微微下蹲藏了起來。

待傲

君主又命人起轎離去時,蘇琚嵐低聲道:“公孫,那幾人是誰?”然後伸手將傲君主目光停頓的幾人,一一指出。

公孫錦幣逐一念道:“兵馬大將軍的二公子耿瓷,賀親王娣長女賀棲,禦史**子宋靜嬰,中書省庶子納蘭若,以及神策大將軍的義子龍潛——哇哦,都是熱門種子呀!”

蘇琚嵐冷冷道:“都是地位尊貴,年少高修,傲君主如此矚目,看來今年的軒轅考核,參雜了不少政治因素!邵樂,槍打出頭鳥。公孫,帶路。”

公孫錦幣急忙招手將自家阿福換來,把地圖統統塞入他懷中,幾番吩咐要掛牌售賣,然後帶著蘇琚嵐跟邵樂從小門進去。才剛跨入軒轅學院的地盤,空氣瞬息清新起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軒轅學院出現在蘇琚嵐眼前,麵積超乎想象的大,古樸的大門,青色的石階,處處雕刻著歲月的滄桑,且有一種莊嚴、神聖的氣息彌漫在整座學院中。這是一種千載歲月沉澱而成的大氣!這裏蘊育了無數強者,桃李天下。

蘇琚嵐心中湧起一股熟悉複雜的情緒,“鍾天地之靈秀,聚千秋萬代強者之氣息”,軒轅學院的確是修煉的聖地,就像極三百年前天下一統的大陸,無數強者崛起,百家崢嶸,光芒照耀大地那樣。隻可惜三百年前那場霍亂,令這大陸諸多驚豔奇才死絕,名典化零,天下四亂。直至數十年後,大陸喘息重崛,才分割成這敖鳳國、燕赤國、殷悅國、永固國四方鼎足,可惜修煉者、典籍等卻大不如三百年前,均是重頭探索。

公孫錦幣帶著他們從羊腸小道走,暫時距離那些殿堂樓閣比較遠,可仍有強烈的宗法波動而來,可以想象這裏到處都是高手。三人又從處矮山走過去,穿過大片密林,眼見就要望見一座碧瓦朱簷的閣樓時,有聲嘶吼從左側傳來,襲帶一股疾風讓他們身形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蘇琚嵐伸出手迎著這股風,緩緩翻轉,五指摩挲間發現風裏帶著血跡?而這血顏色偏藍,不像人類的血液。

“過去看看。”她掏出絲帕將手擦淨,然後走過去。走到山邊緣,腳下頓時是片深陷的盆地,匍匐著許多龐然大物。在左下方的角落,幾名穿著藍白青衫的年輕男子正極力安撫一頭暴走的怪獸。這怪獸有兩人高,四肢抓地,背上卻還有兩對類似禿鷲的羽翼,它正在狂吼亂撞,兩對羽翼也在狂舞,在空中劃過陣陣破空之聲。

幾名年輕男子製不住,先後被它撞飛出去,這隻魔獸的雙翅登時展開想要飛起,半空中陡現一個倒罩著的半圓光圈,它觸碰到這光圈登時痛得墜地,“砰”地四濺灰塵。

“欽辟最近是怎麼了?”那些年輕男子爬起來後,顧不得自身傷勢,圍在這頭魔獸身邊急得團團轉。魔獸斷斷續續地呻吟什麼,有位男子頓時從懷裏掏出本書,口裏重複著魔獸呻吟的話語,然後快速翻閱,“痛……好……血……”

“藍師兄,欽辟到底在說什麼?”另外有位模樣稍微稚嫩的少年急道。

“我不是正在查嗎?欽辟雖然通了靈,能聽懂我們的話,可它講的語言卻太古老了,非得翻閱字典逐字對照啊!”那位藍師兄也很慌張。

公孫錦幣正要催蘇琚嵐別多管閑事,轉身見到她麵色微沉時,頓時呆了一下,“蘇琚嵐?”

蘇琚嵐忽然縱身跳了下去,雙足墊在山壁上然後飛躍著,幾個跟頭就輕盈落到盆地地麵。

“什麼人?”那些藍白青衫的男子感覺到有生人氣息,頓時轉身。

那位藍師兄見蘇琚嵐衣著素雅,麵容清麗,盈盈舉眸,這危機感忍不住鬆下一半,口氣稍微軟了:“姑娘是來參加今日的考核嗎?這裏是學院重地不能擅自闖入,還請姑娘早點離開的好。”

“它腹部有傷,難道你們不知道?”蘇琚嵐冷冷道。

這幾人登時愣住,藍師兄與師弟們麵麵相覷:“欽辟受傷了?姑娘,這怎麼可能,我們日夜輪流照看它也沒發現異樣。”

蘇琚嵐將絲帕上的藍血抖現出來,然後朝伏地呻吟的欽辟走過去。

藍師兄認出這絲帕的血液是欽辟的,登時吃驚,卻見她正要走近欽辟,急忙伸手梗住:“姑娘危險,欽辟正狂性大發……”

蘇琚嵐斜睨他一眼,並不說話,然後隔著幾丈距離直直望向欽辟,紅眸流轉,那頭原本狂躁暴動的欽辟在她寒眸注視中,漸漸安靜下來,隻是出口的狂烈呻吟逐漸沾染了幾分悲涼。

些藍白青衫的男子頓時又驚又喜地看著重恢平靜的欽辟。

藍師兄急忙揮手道:“辰西,慕白,你們趕緊看下欽辟腹部上是否有傷?”

兩名男子頓時“哦”了聲,趕緊衝到欽辟身邊,一人摸毛安撫,一人趁機將手往它白毛遍布的腹部抹去,突然在柔軟光滑的白毛間沾染到了濕黏黏的液體,欽辟身子忍不住顫了下,這人頓時摸出滿手藍血驚道:“師兄,欽辟果真受傷了!”

“快,趕緊給欽辟治療。”其他人頓時四處散開找藥箱,然後齊齊圍在欽辟身邊,“藍師兄,傷口好深,幸好發現的早!”

藍師兄一聽頓時大驚,連忙撫胸暗道:幸好發現的早!正要好好感謝這位姑娘時,卻發現梗在身後的人早已不見了,他四處張望一會兒,反射性抬頭望見三道人影站在盆地頂端,那紫色緞發轉身飛揚,餘剩三道綽綽身影。,

“藍師兄,這位姑娘怎麼知道欽辟是腹部受傷?”慕白突然衝過來問道。

藍師兄也詫異地搖頭,突然將剛才還未查完的欽辟呻吟語繼續對照下去,理清文字順序後,錯愕道:“剛才欽辟說的是‘吾腹傷痛’,莫非這姑娘能聽懂這百年前的古語?”

慕白驚喜道:“如果她真能聽懂就太好了!倘若我們都能學懂這古語,日後與魔獸相處豈不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