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卷 軒轅考核(一)(3 / 3)

“兩位嬤嬤切勿慌張,”蘇琚嵐輕聲笑道,她的聲音徐徐蕩漾在這偏廳內,隻聞其聲便讓人覺得至少是一位楚楚動人的小美人。“本座隻是認為婚姻大事,應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嬤嬤的‘言’,自然這‘父命’也不能少。估計這時辰,本座的父王應該下朝回府了,那就請嬤嬤隨本座到大廳一趟,再將這些‘難得佳婿’與本座父王細說,由他做主豈不最好?”

“蘇小姐,這……”兩位嬤嬤登時慌張起來。

“放肆,跪拜郡主怎不用尊謂?”兩名侍衛同聲喝道,這兩位嬤嬤被喝地跪倒下去,急忙磕頭求饒:“郡主,是嬤嬤們搞錯了,這些人怎麼配得上郡主的身份呢?求郡主寬罪,嬤嬤會將功折罪找才貌雙全、文武兼備的少爺。”

還敢再來?蘇琚嵐淡淡笑道:“看來本座的二姐給兩位嬤嬤的賞,可不少啊。”然後甩了手,兩位侍衛立即將她們拖到客廳去。蘇王剛下朝回來,便聽說這兩個媒婆拿些歪瓜裂棗的男子來找四丫頭談親,勃然大怒,直接打了二十大板丟出去,又聽說是蘇西梁帶進來,當著眾多下人的麵重重嗬斥,然後拂袖離去。

今夜用晚膳,隻剩下蘇王、蘇飛玉與蘇琚嵐三人。蘇西梁被罰麵壁思過。

蘇王跟蘇飛玉的麵色均是不豫,尤其是蘇飛玉,他今日也才轉身走了瞬,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等事,當下又氣又惱,吃飯時忍不住將筷子丟在桌上,道:“二姐當真是糊塗了!”

“食不言,寢不語。”蘇王沉聲道,看著蘇琚嵐如此風平浪靜的神色,便伸手夾了塊可口的葷肉,放入她碗中,“父王已教訓過西梁,這次是她糊塗了,下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蘇琚嵐微笑,笑得極大方:“這等瑣事,琚嵐並未放在心上。”

蘇王滿意地點頭。

翌日,公孫錦幣又偷偷帶著鬥笠帽跑入王府找她,然後撐著腰站在她跟邵樂麵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兩個嬤嬤昨日被人丟出府邸,被門外不少閑人看到就忍不住打探,而府邸婢女下人出外購買食物材料等,也跟人攀談起來,沒多久,這媒婆上門為蘇琚嵐說親、以及談親男子的身份都傳遍整座盜迤城。

所有人當做飯後娛樂,邊點評這些另類男子的各種醜聞,甚至投票爭吵哪位最適合這位臭名遠揚的四小姐!

邵樂坐在蘇琚嵐身邊,憤憤不平地瞪著笑得風中淩亂的公孫錦幣,“你再笑?你再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琚嵐那麼好,那些人哪裏配得上琚嵐了?”

“如果你特地來賣笑的話,可以滾了。”蘇琚嵐的口氣淡淡,仿佛公孫錦幣說的那位人傳隻配歪瓜裂棗的“蘇府四小姐”,與她無關似的。

公孫錦幣強撐著笑走到蘇琚嵐身邊,本想將她當成哥們,伸手意欲搭在她肩上,卻被蘇琚嵐絞著絲帕的手輕輕撥開。忍不住胸腔再度狂顫,噴笑了。

邵樂受夠了他的笑,衝過來推開他,“你這個弱蛋還笑!”

“……嗯?”蘇琚嵐略微驚訝地看著惱怒的邵樂,“你這罵人的詞是跟誰學來的?”

邵樂頓了下,瞪著公孫錦幣惱羞成怒的:“都是你,罵人的詞那麼多,你幹嘛用這種粗俗的話?”害得他也受了影響,情不自禁失言了。

公孫錦幣用食指戳著連忙閃躲的邵樂,“喂喂喂,難不成這罵人還得優雅含蓄了?粗俗、簡明扼要,才是髒話的精髓!”

邵樂憤憤瞪著他,不答,然後坐回去。可公孫錦幣依舊那副笑得直至天荒地老的模樣,蘇琚嵐不耐煩地伸出兩指堵住耳朵,示意邵樂跟她一起走。

見兩人都起座了,公孫錦幣連忙捏著笑抽的臉頰拉住他們,“好啦好啦,言歸正傳,我是來跟你們說,內部消息:軒轅學院今天忽然改了考核規則。”

蘇琚嵐跟邵樂重新回座。

公孫錦幣翻身坐到兩人之間的茶幾上,抱著一疊花生仁道:“今年考生約有兩千七百六十三個,比去年人數多了一倍有餘。正因為人數多太多了,所以考核規則發生了變化。跟去年一樣,考核還是分三類,滿分一百。”

“大陸師跟四門學,肯定是必考的洗腦科目!二十分!注意啊,有些知識題倘若不會切勿亂答,張冠李戴的後果可能引爆一場‘文字獄’都說不定!但憑我多年經驗得出一個結論:這不會的題也千萬別空著,至少寫幾句歌頌咱們敖鳳國太平盛世、官民相愛、你儂我儂的事跡,閱這第一科考卷的向來都是君主指定的朝廷文官,衝著這個肯定會上次幾分。”

蘇琚嵐正準備品嚐蘇王特地命人送來的山前龍井,聽公孫錦幣這番說,不免皺了眉。

邵樂不免道:“這樣也行?”

“怎麼不行?”公孫錦幣拋丟著花生仁,張嘴接住嚼著,“改變的規則,是在第二科的基礎類以及第三類的實戰!基礎類占分三十,除了律學、算學、數學擇一考外,有張附加卷人人必考,至於附加卷內容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第三類實戰,往年是按照武尊、箭神、劍士、術師這四種職業各自對戰,今年直接一鍋端了,統統打亂職業抽簽決定對手,先組隊群毆,再一一單挑,直至最後選出兩百人。”

蘇琚嵐淡道:“教育相長,向來注重百花齊放。這規則明顯有失偏頗,軒轅學院好歹也是桃李天下的名校,又怎麼會做這等決定?恐怕是傲君主強加幹涉的吧?隻是不知道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將宗師捧為至尊,踐踏其他職業,意圖何在?”

“你說的,跟我猜得一樣!”公孫錦幣答道,“有道是——君心難測。”

夜裏,蘇琚嵐倚在房間窗台邊的臥榻上,右手支著下巴歪著,雖然慵懶的眼皮是半睜半閉,但眼底卻沒有一絲渾濁之意。她清醒得很,隻是扣著手指思考著軒轅學院的突然改革有何目的?

深紫柔亮的緞發柔順地貼合臉頰,在臥榻上散開。她伸手摸到插在發髻裏的一支金簪,拔出來丟回鏡台上,這顆沉重的腦袋頓時輕鬆了不少。

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毫不客氣地踹開。

蘇琚嵐閉眼道:“二姐,有何貴幹?”

來的人正是蘇西梁!她還在蘇王下令的軟禁期內,但聽府邸人說蘇琚嵐跟邵樂已報名參加明日的軒轅考核,登時惱怒地衝來質問:“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你了,這軒轅之考豈是你這種廢物能去了?你還想將王府的臉丟得怎樣?”

蘇西梁揚起手,兩條毒辣的火鞭抽了過去。

蘇琚嵐感覺到背後撲麵而來的熾熱,迅速撐著手臂飛離臥榻,旋身之際,便看見臥榻毀成了三瓣。

兩條火鞭猶如吐信的蛇,嗤地回到蘇西梁身邊饒了一圈,啪的又朝她抽來。

蘇琚嵐手中的金蛇鞭也揮出去。

蘇西梁的用宗法操縱的火鞭與蘇琚嵐這條實質的金蛇鞭頓時纏緊了。

蘇西梁哼道:“就憑你這條鞭子也想阻攔我?”然胡揮臂一陣,火鞭倏地伸長順著金蛇鞭爬過來。

蘇琚嵐不打算用宗法防禦,直接棄了鞭子。

蘇西梁頓時將這條跟隨蘇琚嵐多年的金蛇鞭燒成灰燼。

蘇琚嵐看著飛揚在空中的黑色灰燼,緩緩轉向怒發衝冠的蘇西梁,道:“倘若我沒有鬆手,你也是要將我燒成灰燼?”

“知道就好。像你這個廢物,還活著幹什麼?”蘇西梁右手猛地一揚,無數火鞭從她身後扭曲的空間爆發出來,齊齊衝向蘇琚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蘇琚嵐甩了袖子,頗有怒氣。她迅速扣起右手兩指,麵前的地麵頓時朝前翻起擋住所有火焰。

蘇西梁瞬間露出驚愕的神情。

蘇琚嵐兩手交叉,石牆霍地朝前迅猛推去,蘇西梁再度甩出火焰依舊破不開石牆,整個人猶如蹁躚的蝴蝶被撞飛到庭院中,摔得渾身劇痛,張口嘔出了一口血。

蘇西梁撐著手臂迅速坐起來,臉頰邊頓時有了細微的搔癢,幾縷紫發從她眼前晃悠悠的掠過,她心口一顫,僵硬地抬起頭看著這張近在咫尺,幾乎是臉貼臉的麵容,失聲尖叫:“啊——”

廂房的尖叫聲將才剛入睡的婢女家丁嚇醒,急急忙忙套上鞋穿著衣服循聲奔來,然後就看見蘇琚嵐半蹲著與狼狽摔坐的蘇西梁平視,四周全是散落的地磚。

蘇王幾乎是飛掠而來,瞅見這一幕,立刻下把所有人散開,然後朝她們疾步走去。

蘇琚嵐伸手挑起蘇西梁的下巴,望進她那雙驚駭的瞳仁,冷冷一笑:“既然像我這種廢物都沒資格活著,那連廢物都打不過的你呢?又該如何?”

蘇王聽見這句話,頓時將來龍去脈都猜了個透徹。他望著目瞪口呆的蘇西梁,甚為痛心:“平日你跟琚嵐吵鬧爭鬧也就罷了,可沒想到你怎麼舍得對自己的妹妹動手?西梁,你瘋了?”

蘇王揚手一巴掌,頓時將蘇西梁打得重新摔倒下去。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蘇西梁臉色微微發白,那聲音發了狂似的尖叫,爬起來指著蘇琚嵐吼道:“你明明就是個廢物!你怎麼可能打過我!我已經跨入四階了,是公認的少年高手,我怎麼可能打不過你?”

蘇西梁說著再度捏起火訣就要朝她攻來。

蘇王揮袖將她掌控在手中的火鞭掃飛。蘇西梁散亂著發,麵色煞白,兩眼睜得如同銅鈴一般大,隻要冒出來血,一聲接一聲地瘋狂尖叫,“不可能,父王,她明明就是個廢物。不對,這個人根據就不是蘇琚嵐,她是假的,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她是假冒的!”

隨後趕來的蘇飛玉見了蘇西梁的情狀,霎時寒了麵色,急忙衝過來問道:“父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西梁又驚又怒,死死瞪住蘇琚嵐。